。原以為多日閉門不見外客,和堯家的內憂外患,這位堯夫人當會顯出一臉困頓之色。
沒想到堯夫人頭梳著瑤臺髻,鬢角插著玉珠用極品白玉雕刻的百花團簇金鳳簪,臉上淡施羅粉,身穿玄色輕紗,上面繡著飛鳥繞鳳圖,依舊是往昔京城裡第一等公侯夫人雍容華貴的模樣。
她看見袁曦進來,也只是微微抬起眼角道:“白少夫人請坐。”
這位堯夫人幾次經歷府宅的風雨,定力實非尋常婦人能及,袁曦本是心內鎮定十足的錢來,可是一入佛堂裡,便不自覺地被堯夫人壓制了氣場。
寒暄了一陣,袁熙委婉地提出請堯夫人為了大魏江山和百姓修書一封,勸堯暮野出兵援助京城。
堯夫人看著袁熙,淡淡說道:“這麼多年我知道你一直心存不滿,恨我兒設計於你,進而覆滅了整個袁家。只是你可知昔日你袁家行事,便如惡霸一般,上欺百官,下欺百姓,就算是皇上也是戰戰兢兢,生怕惡了你們袁家。整個魏朝在你們袁家之下是怨聲載道,民不聊生。我兒能夠乘勢而起,一舉滅了你們袁家,實在是民心所向,得道者多助的緣由。觀你們白家現在行事,一如當時的袁家,陷害純良,打擊異己。你們白家為了爭奪水軍權勢,生生將一支征戰四方的常勝之軍折騰成必敗之軍。我兒心胸磊落,行事坦蕩,也被你們逼得逃亡漠北。現在你們終於自食惡果,卻要我勸我兒回返泥潭助你們脫困,然後再害得他身死族滅嗎?袁曦小姐,還請打消了要我執筆的念頭吧,我若落筆,只怕那信你也敢送出去了!來人,送客!”
袁熙咬了咬牙,自站了起來,挺起頭道:“堯夫人一口一句我袁家危急社稷,可是堯暮野當初肯娶我,有了袁家的助力,又何至於被白家後來居上,落得這步田地?”
其實這也是袁曦一直耿耿於懷的心結,所以她要助夫君白水流平步青雲,她就是要叫堯暮野悔不當初!
堯夫人淡淡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輕撇到:“我當初倒是很惋惜你與敬棠的婚事,不過現在看來,我到底是老了,眼力不行了,我兒在擇選良妻上,可比我這個當孃的強多了。”
袁曦聽了這話臉色變了又變,再沒有往日的八面玲瓏,只憤然轉身離去。
第二日,白水流便拜訪了廣俊王,請他代朝廷走一趟,敦請漠北王出兵勤王。
朝廷要派人出使漠北,可是一干老臣皆是不去。他們能夠想到堯暮野當時秘密出走漠北,必然是在京城很不如意。而堯夫人及其長子在堯府的艱難境地他們也略知一二,在他們眼裡堯暮野固然功高,卻也是桀驁之人,在京城受了如此的委屈,此時前去便是將朝廷的臉蛋主動送上前去任人拍打,就是個丟臉的活計,是以無人前去。
可是廣俊王這等清奇脫俗之人,自然不會如此想。
他立時想到可以見到那多日不見的夢中仙子,不由得手撫下巴,眼露笑意,沉浸在自己的豐功偉業之中。白水流喚了好一會,才讓廣俊王回過神來。
於是廣俊王領旨一路風塵勞頓地趕路,終於在這日午時趕到堯暮野所居的小城外,顧不得休息,驅車直接來到漠北王的府門外,讓人通稟漠北王故人廣俊王來訪。
當他一路被領入了內堂,抬眼看去,發現堂上端坐的老友卻是與京城之時頗為不同。
堯暮野雖然久在軍營,身體健碩,但是在京城時依然是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臉色明淨,淡淡地一點紅唇,那是浸染浮華京中的奢靡之氣才會具備的俊美之意。
而現在的堯暮野,進過這番出亡漠北,愈加沉穩成熟起來。在指揮造船時一番親力親為,面板曬成了古銅色,在午後的陽光下閃現出一種光澤。以往略顯高挑單薄的身形現在則滿是一塊塊線條流暢,充滿爆發力的肌肉,透過衣衫都能感受到那勃然的力量。原本有些柔和的俊臉變得更加線條分明,愈加襯托著劍眉朗目。
於是原本的世家公子的翩然氣質,俱是蛻變成了一種說不出的雄渾迫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