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越看女兒這般冷落王夫人,便是有些臉上掛不住了,他不知女兒在蕭家的內情,但女兒如今長得甚好,又有良配,就算受了些委屈,小孩子調皮也在所難免,女兒被蕭家撫養長大,恩情真是難以回報。
眼看著女兒刻意不理王夫人,袁中越只能瞪眼望向玉珠,示意她不可這般無禮,眼看著玉珠無動於衷,便是要忍不住出言申斥了。
王夫人此時倒是很有眼色,一看袁大師的態度鬆動,立刻淚眼婆娑地賣起苦來。
袁大師是最受不得女人垂淚的,便自重逢起來,第一次正色與玉珠說話:“王夫人就坐在這,你這般不理人是什麼道理!”
可就在這時,府宅外又有馬車響動的聲音,不一會就有人通稟,是蕭老爺到了。
袁中越連忙起身親自相迎。
這時蕭老爺便一路走進來,跟在他身後的,竟然還有蕭家的一位族叔。
那蕭老爺只是一向溫和有嘉的臉兒,這時繃得緊緊的,看見了袁大師後,先拱手問好,然後轉臉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也是很少看見自己丈夫冷著一張臉的,加之來之前與他在家中慪氣,當下挑著眉梢道:“怎麼?先前不是說打死都不來嗎?怎麼我這前腳兒到這,你就眼巴巴地過來了?”
蕭老爺也不說話,只將一張紙扔甩到了王夫人的眼前。
王夫人瞪眼撿拾起這麼一看,那眼睛立刻又瞪圓了一圈,大吼一聲道:“反了你了!竟然要休掉我?老東西,你是吃了熊心豹膽了?”
蕭老爺顯然吃的不是熊心豹膽,而是定海神珠一類的寶物,竟然在夫人的河東獅吼裡巋然不動,挺胸迎接惡浪來襲,只硬氣地說道:“我老不老都是管不動你這婦人的,好好的家讓你攪合得七零八落!二姑娘回來這麼久,你就能狠心地不去看她,現在竟逼著她回去陪那個要死的皇上,現在又不知恥的跑這來打秋風,我們蕭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現在我跟你斷了夫妻情分,也免了耽誤你的前程,依著你的能耐,嫁給個十七八歲正當時的公子都不稀奇!王氏,就此別過吧!蕭叔,袁大師,你們倆來給做個見證,至此以後,這王氏再說什麼,跟我們蕭家可是全無干繫了!
說完,他便起身抬腿便走。那王氏可算是喘過了一口氣,惡狠狠地說:“你給我站住!你這般行事,老祖宗可知道?要知道我來這,可是老祖宗點了頭的!”
蕭老爺聽聞這話,都有些羞見養女玉珠了,只能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道:“母親知不知道都沒有關係了,我這也不打算回蕭家了,跟你一刀兩斷後,我便去奔廟門剃了頭髮當和尚!從此以後,斬斷紅塵,沒娘沒老婆,也省得跟你們丟人現眼!”
王夫人猶自不信,她的丈夫幾斤幾兩她還不知?怎麼就憑白長了這麼多的能耐,大約是在嚇唬著自己吧?便是瞪眼怒罵道:“行啊!我便親自陪你上廟門,不將腦袋剃成禿瓢兒,你都甭想下山!”
可是一旁的族叔卻搖頭跺腳道:“你這婦人,這怎麼還帶煽風點火的!也難怪逼得你丈夫要出家……是真的,他都偷偷辦好了出家的碟書了!我是親眼看到的,這一會可就要轉廟門了,哎呦喂,你們這府上是要演得哪一齣啊?”
就在這時,蕭老爺懷裡的碟書就這麼掉落了下來,竟然是連法號都寫好了,乃是“了塵”二字,這是真要將滿府的老婆孩子當灰塵一樣抖落啊!
王夫人知道了丈夫出家的決心,頓時慌神,沒了主意,那眼淚也一下子流了出來,再顧不得身份之分,只上前抓住了玉珠的手道:“你快去勸勸你的爹爹,可千萬莫讓他出家啊!”
袁大師也是上前勸阻,可是蕭老爺卻一下子跪在了袁大師的面前,含淚說道:“別人不知,我卻知我的父親當年受了您的點播,玉雕技藝才大為精進,讓我們蕭家的玉鋪發揚光大,他當年收養了玉珠,臨終時對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好善待玉珠。可是我沒能耐,辜負了父親的囑託,任憑著府宅裡的婦人們昧了良心,處處苛待著這孩子,更是害得她嫁給個病夫,又被欺負得被休離出府。可如今這孩子有了出息,眼看著成為一國之母,我們蕭家有要眼巴巴的湊過來,這是將臉丟進了萬丈深淵,拿網都撈不起來啊!我是看不下去了,袁大師若是肯原諒我這府宅家長的失職,以後到我的廟庵裡,再喝茶閒敘吧!”
說完蕭老爺便起身撿拾了碟書往外走。那王夫人此時可再顧不得蕭府的前程了,只跟在身後“老爺!老爺!”地出聲疾喚一路追攆了出去。
而袁大師則是震驚於方才他聽到的話:“什麼?女兒竟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