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得失的女子,可惜當初還是自己目光太淺,到底是有些嫌棄她的出身,沒有與堯暮野拼盡全力爭搶。
其實袁熙的建議,他也不是沒有暗自想過。要知道當今聖上看似寬容,心底卻是個真正的孤家寡人,從未將誰放在心上,從蕭妃,堯二,乃至範青雲的遭遇就能看出聖上的刻薄寡恩。
白家在南地一時風頭無兩,甚至超過了當時的堯家,袁家。可是聖上又能容忍這樣鼎盛的白家多久,是以取魏而代之這一想法也不時在他腦中浮現。只是經過北疆和寇島賊寇之戰後,他已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俗語云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將乃兵之膽,若是將軍無能,士兵再多亦是無用。北疆蠻族和寇島賊寇加在一起還不及大魏一個郡計程車兵多,卻是打得大魏幾無招架之能。直到堯二領兵率將,才先後敗之,扭轉了大無畏的頹勢。
可惜自己先前不甚重視這些能將,與聖上一起出手,終於讓朝堂皆是順臣,再無一個堯二那樣桀驁之人。可是也將這些能將幾乎消失在大魏的朝野之上,以至再無一人可以匹敵堯二。如果堯暮野不滿足現在的北地,待得休養生息後,騰出手腳大舉進犯,再次爆發南北大戰,他知道魏朝必敗。到時做在帝位上的人必然下場悽慘。
想到這,他對七弟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也是失望以極。
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心,現在只能除掉堯姝亭,來個死無對證,不讓堯二以此為藉口發動南北大戰。
況且當年尉遲老將軍勸諫聖上而亡與自家脫不開關係,尉遲德賢必然仇視白家。而他又是堯暮野的妹夫,有了這層關係,白家的日子不會好過。如果堯姝亭不在,尉遲德賢與堯暮野也失了親眷裙帶的關係,白家到時又豈會俱他一個毫無底蘊的將軍?
堯暮野不過與自己一人有仇爾,他身為族長自然是會在國亂之時一人定罪,而只要家族安好,縱然白家在戰亂中會扒掉幾層皮,也終能熬過這段時間。
政事的參悟,有時也是要靠一時的失利錯誤為教義的。
南方畢竟世家眾多,人才濟濟,人口糧食地盤更是數倍與北疆,只要給自己二十年,經營一番,自然能重新培養出一批良將悍卒,到時憑藉人口和糧食優勢,壹年一小戰,兩年一大戰,拖也拖垮了北地。這正是老子所言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而福禍的關鍵便是不讓堯二拿堯姝亭做藉口發動大戰,給自己養精蓄銳的時間。
他心中拿定了主意,再次拿起《老子》,用心地看起來。
而那袁熙出了白水流的書房,心中也是十分失望。
她感覺到白水流現在已不似剛結婚時對她那麼信任了。
想到這,她握緊了手中的絹帕,想到堯暮野那個背叛並利用了自己的男人,當初逃亡北地,可真是狼狽以及,那段時日,她每每想到這點,心內都是暢快得很。
可是他一番逃亡後,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擴張北地,悍然稱帝!這等氣魄,在她看來暗自羞惱之餘,又不禁心生敬佩之意。
那等胸懷天下的男人,才是她袁熙一直想要嫁與的真英豪!
可是他為什麼會捨棄當年的自己,偏偏娶了個身份卑賤的商婦,讓那種低賤的女人成了皇后?
據說堯暮野還分外寵愛她,在她離開的一年多都沒有再納妃妾。這種太過完美的夫妻情深,也叫人聽了分外的惱怒。
袁熙覺得心頭似乎被小蛇纏繞,一種微妙的嫉妒之感吐著蛇信,越繞越緊——她一定要將白水流推上皇帝的寶座,她也一定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既然白水流不想做,現下正是個機會,可以讓頭腦簡單的七弟幫助自己完成心願。
她一定要叫那個身在北地的男人知道,她袁熙的能力不下於他身邊那個卑賤的商婦!娶了她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名!
總有一天,她要蹲坐在後位之上,看著北地狼狽戰敗的他,用和緩而透著慈悲的聲音告訴他:假的天子,終究是做不長遠的,而他這輩子最大的敗績,便是辜負了她的幾許情深,錯娶了他人!”
想到這,袁熙心內愈加堅定,快步走向白七少的院落。
此時南北兩地,暗流湧動,無為而治?這般狂浪逐波,安能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