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翩然而至。
所謂月下觀美人,此時月色正好,佳人微微帶溼的長髮垂在頰邊,在衣袖飄搖間猶帶著沐浴後說不出的花果香氣……
太尉不由得端著茶杯頓住了,心裡有那麼一刻甚是惱火自己此番太過君子,竟是不能肆意狠狠地宵度幾許……
玉珠走得近一些,便立刻覺察到了太尉的異樣,於是她適時掉轉目光,望向桌上的圍碟小食,說道:“正是腹餓,可有什麼爽口之物?”
太尉收回了心神,臉上不知為何有了幾分冷漠。只伸手夾了幾筷子梅子釀山藥,徑自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後,見玉珠不動,才垂著眼眸:“還要在下親手來喂姑娘不成?”
玉珠拿捏不住自己又是哪裡惹得太尉不快,可也不想開口詢問,只脫了木屐,跪坐在席子上矮桌旁,也端起了飯,一口一口的吃著。
這一頓飯太尉食得極少,大多時候都是冷著眼擰著眉,看著對面的女子舉箸輕嚼,慢慢地吞嚥食物。一頓飯食罷,玉珠剛要開口,太尉不緊不慢地說道:“天色已晚,路不好走,就在這裡歇息一夜罷。”
玉珠微微嘆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太尉徑直將面前的擺桌推到一旁,將跪坐在席上的玉珠拉到懷裡,擒著她的手腕,略顯陰沉地說道:“怎麼憑白嘆起氣來,可是在下哪裡款待得不周嗎?還是思慕著家中邀約之人,生怕不能折返赴約?”
玉珠有些聽不懂太尉這話裡的意思,只低低道:“太尉可是要食言?我若一夜不歸,家裡豈不鬧翻了天,倒要小女子以後如何做人?”
太尉聽了此言,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慢慢說道:“方才守在小姐巷口的侍衛回來向我稟報,說是你的大哥蕭山在入夜時隻身一人到了你西院的牆外,支了梯子,翻身入了你的院子。不多時,那院子裡便傳來女子低低的嗚咽聲。我的侍衛聽著聲音不對,也翻身進了院內,將你脫了褲子的大哥正按到床榻上。而你的侍女珏兒,正衣衫不整地睡在你床上,下面的衣衫都被撕開了……在下聽了侍衛的稟告,有些不解,還望小姐詳細地告知,你的大哥究竟是迷戀你的丫環至深,以至於如此地荒唐……還是他圖謀的另有其人呢?”
玉珠聽了,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再顧不得太尉的輕薄之舉,只伸手抓著太尉,急問道:“珏兒現在怎樣?”
太尉聽了侍衛稟告,本來心記憶體了一口不上不下的鬱氣,以為小婦人素日便與自己名義上的兄長有了什麼手腳,以至於那蕭山在夜裡翻牆偷香,熟門熟路的很。
而她急著回去,乃是生怕與自己的大哥失約,是以心急。
可是,現在看這小婦人急切的模樣,脫口詢問的是小丫鬟的安危,卻對她的兄長一副冷漠的光景,心內不由得一寬,輕聲問道:“你連夜搬出了蕭家,可是在躲避你大哥?”
玉珠見太尉並不作答,心內愈加發緊。珏兒才不過十四歲,年紀尚小,卻被蕭山誤當作了自己,一番輕薄,她現在該是多麼惶恐,若是一個人在院子裡一時想不開來豈不是將有不測發生。
乾脆也不回答,只自己要起身迴轉檢視珏兒的狀況。
堯暮野再次伸腳將她絆倒,臉上倒是陰鬱不再,只是一臉輕鬆道:“好了,莫急,我的侍衛已經將她帶了回來,倒是你的大哥,似乎把那寡婦驚醒了,似乎吵嚷著叫了鄰居,將他一路扭送著送了官去呢……
玉珠聽聞珏兒被帶來,頓時輕輕鬆了口氣,這次倒是鄭重跪坐在堯少的面前,謝過了他為自己的丫鬟施救之恩。
堯暮野看著眼前的小婦人,真是生平頭一遭對她平日在蕭家的處境起了些好奇,這個小女子寄人籬下,卻生得這般貌美,所言紅顏多薄命,沒有爹孃的庇護,想必遭受的磨折不計可想,可為何她卻總能泰然處之,不見半分屈躬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