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最先回過神來,他從容地從火炕上下來,一邊穿鞋履一邊道:“敬棠兄,你這是怎麼找尋過來的,觀你之情形可是遭遇了歹人?”
可惜堯太尉現在說話的興致不甚濃烈,聽了白兄喚了自己的表字後,更是目光含冰,只繼續來回打量這三人,這一屋子的酒色肉香,還真叫人饞涎欲滴,太尉大人那眼神似乎在磨刀石上沾水磨了幾個來回,愈加尖利……
這時跟隨堯太尉一起進來的親信——昔日京城京尹護將陳鵬武清了清嗓子,適時開口打破了屋子裡的尷尬:“袁小姐,我們廝殺了一天一夜,可算是找尋到了你……”
這話更是叫玉珠聽得一頭霧水。
陳鵬武倒是個機靈的,一看太尉臉色不對,連忙出言化解一下這屋子裡瀰漫的緊張氣息。
這太尉大人一身的髒血,還要從當初玉珠換掉的那輛堯府馬車說起。
原來玉珠當初不想太過招搖,又不好駁了堯夫人的面子,便只出城時,坐了那馬車,出城後,換掉,只讓車伕兜轉回家,約定了日子,待她返回時在半途驛站接她再行回府便好。趕巧這車伕也是西北人士,所以當時堯府的管家看他路熟,便讓他駕車接了這差事。
現在六小姐平白給他放了假,便是心裡想著借了這時候折返會老家看看,玉珠自然是答應了,就讓車伕先行一步,自己去回家探親去了。
哪裡想到,他駕駛的這輛馬車太過招搖,就在前幾日路過三叉橋時,遭遇到了歹人。
這車伕也是軍旅出身,會些招式,當下廝打了幾個回合後,便找尋空子棄了馬車逃跑了。
可惜雖然當時憑藉著心內提著的一口氣,跑出了歹人的包圍,可是背後到底是中了一箭,慌不擇路,竟是跑到了朝著北域的橋口。
眼看著支撐不下去了,竟遇到了在附近收繳軍糧的護將陳鵬武,頓時心裡鬆了氣,竟然是撲通一聲倒將在地。
陳鵬武倒是不記得這車伕,只是看他眼熟,可是待摸到了腰間的堯府路牌時,頓時心內一凜。連忙回報給了正來到後方巡視的堯太尉。
堯暮野當時只皺了眉,叫人醫治那失血過多昏迷不醒的車伕,同時叫人去搜尋一下他來時的方向。
陳鵬武帶著人沿著血痕一路找了回去,只看到被卸了馬,剜掉了金飾珠寶的車廂。
這車畢竟是官家的馬車,盜匪們也知道是個扎手貨,並不曾將車廂一併拉走。陳鵬武尋看了一圈,也只撿到了幾件被甩落在地上的裙裝。於是便命人拉了車廂,帶著衣裙去太尉那覆命。
可是誰曾想本來還一臉鎮定的太尉大人在看到那衣裙時竟然臉色大變。直衝到醫帳那裡,使勁拍打著昏迷不醒的車伕的臉叫他快些睜眼,可憐車伕九死一生,差那麼一點,就要死透在太尉大人的鐵掌下。
堯暮野那一刻是真急了,像女人服飾這等小事,他本來從來不記掛在心,可是陳鵬武手裡那件雖然並非綾羅綢緞,布料粗糙得很,卻是袁玉珠自己裁布,式樣獨特的衣裙,因為便於行動,她平日總是穿來琢玉之用,倒是叫太尉印象深刻——普天下,再無第二個女人有這樣的衣裙了!
是以太尉斷定,一定是這個不省心的小婦來了西北,卻半路遭遇了盜匪,而盜匪殺了車伕,搶劫了財物,又劫掠了那小婦揚長而去了。
那等花容月貌的女子,若是到了盜匪的手裡會是什麼下場,真是連想都不用想,往來的客商裡,貌美女眷被搶劫上山,被憋悶已久的盜匪們挨個輪了一遍後,再賣入窯子裡的大有人在!
當下堯暮野急紅了一雙眼,帶著一隊精幹的將士,又找尋了當地熟諳地形人事的老叟帶路,從最近的山頭開始,如同過篩子一般開始掃蕩。
說實在的,陳鵬武是久歷沙場的干將,曾經隨著堯太尉出生入死,雖然後來跟隨太尉進京,過了幾年安逸的日子,但是自認為男人血性未失。可是這一天一夜的連番廝殺中,他還是被屠夫惡靈附體的堯太尉給嚇著了。
每到一處匪窩,太尉都是刀鋒如甩動的長鞭,飛濺起血紅腥海,尤其是入了房中,正看見有盜匪糟蹋著劫掠來的婦人時,更是手起刀落,孽根都能被斬斷成三節!
更不用提捉了盜匪頭目時,逼問他是否劫掠了馬車裡一個美貌小婦時的殘忍手段,挑破腳筋,敲出骨髓都是熱身一場罷了……
就這麼的找尋了一天一夜,絲毫沒有那小婦的下落。只是附近的治安大為清明,幾乎無匪窩可剿殺了。
可是太尉還不死心,又開始在附近的村莊挨個掃蕩。今天入夜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