捺不住自己的慾望,從床上爬起來,偷偷出了門,偷偷翻圍牆進了縣政府,找到白天燒鴉片的那塊空地。燒化的煙膏和著菸灰凝結在地面上,月光裡黑乎乎一小片,手摸上去還有點粘性。克儉一時間神志不清,半是迷亂半是瘋狂,兩手抓起地上的黑土拼命往嘴裡填塞,來不及似的,唯恐不夠似的。天亮人們來上班時,發現他已經吞多了煙土暴死在地上。
心碧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守著克儉的薄皮棺材,她默然枯坐了一天一夜,之後眼睜睜看著冒銀南和王掌櫃他們幫忙把棺材弄出去埋了。
開春的時候,小玉抱著她週歲的兒子從上海回來看娘。踏進家門,只見迎著陽光的門洞裡坐著一個白髮蒼然的老太太。小玉先是一愣,不知道這是家中哪一位老親,細看,才知是她娘心碧。
這年心碧也不過整整五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