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
老婦搖了搖頭道:“我看得出你很厲害哩,怕是那山上那猛虎都能打好多頭。這兒好久沒來人了,前些年兵荒馬亂的,走哪都能見到什麼衛國兵啊,陳國兵啊,打這過,村子裡有好些個男人,都被拉去做了壯丁,這些年,大家都跑了,誰也不願呆此處,你看我這樣抓去也沒用,若是死了也就死了,年老都止不住個熬,能熬一天就是一天,哪天該走了還是得走,這就是命喲,最近也算有些太平,今兒你來,也沒什麼好吃的,家中的那隻雞前些日子死了,不過還留了個蛋,晚上煮來給你吃。”
林逸蹲下去,噼裡啪啦的在這木椅上敲了敲,鼓弄了好一會兒,終於將這椅子給擺了齊,樂呵道:“這椅子不齊,坐著不舒服,哪天我走了,也不能讓你坐著不舒坦不是,你就別惦念著熬呀熬,這日子過一天是一天,就是賺了的,像我這年紀不懂,老來約莫著就後悔咯,那蛋呀,煮著更好吃些,不過現今我吃飽了,晚上太陽落了,你就給自己加點菜,一會我出去打只野兔,晚上吃些肉啊。”
這老婦的茅屋約莫著會有些漏雨,一會上去給其修葺一番,這老婦腿腳不好使呢,不過院子內倒是種了些菜,菜園子被她打理的還算合理,不過這秋季,也沒見其能收多少,最後一些米都給林逸吃了。
好人有好報,林逸不信這個,好人當真有好報了,那世人壞人逍遙自在的多,好人當受欺負,這才是真理,好人啊,好人。
老婦好似有些回想道:“當年他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年紀大了,聽到這話,就想起些事兒,都不知多久了。”
林逸兩手拄著臉,拖著腮幫子道:“奶奶給說說唄,我呀最喜歡聽人講故事了,要是說著傷心吶,您就別說。”
這老婦好似多久沒說過話了,膝下沒一子,住這處怕是什麼親戚什麼的也跑光了,估計死了連個送終的人也未有,她是寡居一人,年輕時候,父母倒是再,幾畝田地,有父母相伴,吃喝不成問題,但幾十年前,父母去了,就留她,風風雨雨幾十年一晃而過,她還是一人,姑娘家家時候不嫁,再嫁就晚了些。
這寡居的女人,總會被人說閒事,不過這小村子,倒顯得很太平,大家都是年老為伴,不見得誰會寒摻誰。年老了,得了點風溼,腿腳不利索那是常事,誰家沒老人,估計這吃的也不好,床上蓋著些薄薄稻草,能過的冬?約莫著不能。
老婦世面見得少,這一輩子就這麼在這巴掌大小的村裡,守了一輩子,他見過陳**隊,見過那昭武校尉,銀盔,鐵甲,怕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兒;見過那打過來的衛**隊,這村子沒啥事,也就沒搶,一群老人,怕是這家有老小的兵頭頭們也不稀罕動手;見過那戍卒來村裡抓過壯丁,那村裡十六七歲的娃兒們,被抓了不少,這輩子算是看過許多東西了。老人家心眼小,坐井觀天這麼一望,就是一個春夏。
老婦語態幽幽,好似說著那麼一個故事。
仁宗三年,剛繼位不久的仁宗打算這開闢疆土,將一副不世基業,那時候就喜歡跟大梁打,梁過國勢不弱,這一來二去,國家打的是不富了,百姓越打越苦,只差沒造反了,兵不夠,就到處抓些戍卒去守邊,怕那後方陳國打來,還得多拉壯丁去修城牆。
那仁宗說是仁,但沒有一絲仁,說是攻了那泰安郡,就是大梁平原曠野,再無門戶之限,怕是在那泰安郡就耗費了十餘年,未打下來。
那時這老婦還是小姑娘家家的,人們都喚她芳芳,就是那花香芬芳之意,那時候還是有些美貌的,上家來求親的人兒很多,不過她倒是心有所屬了,對門那家的憨厚小子,好像喚作阿牛,兩家說了個親事,鄉下沒那麼多顧及,郎情妾意的,就這麼嫁過去了。
老婦的孃親那是還給她梳妝問,不後悔嗎?
不悔,不悔。
嫁了也就嫁了!
仁宗五年,泰安郡還是拿不下來,攻防戰一年有餘,城牆下光是屍體就能堆個好幾尺高。仁宗自然不服,四處抓壯丁,芳芳還沒過幾天好日子,那阿牛就被強制抓去做了壯丁,與她一起被抓的還有好一些的人,當時村子不小啊,幾十戶的人家。
這抓去打仗的能回來的還真不多,芳芳苦笑著,這下怕是要做了個寡婦。
等啊等,一年又是一年。
對門的收來訊息,三兒子都死於戰亂中,那時候還來了個有讀書人,住在那家中,寫了首詩,第二日就走了,還將那老漢抓了去。
記得那詩念做。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