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被星辰宗的長老“教育”之後,徐青菡對北辰逝的怒火愈發高漲,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徐青菡一面覺得難得清靜,一方面心裡莫名空了一塊。最後像賭氣般,沒有詢問,把他當作從未出現過一般,該怎麼過仍舊怎麼過。
十幾天的清靜日子過去後,魔族又出現了。這一回,魔族的數量減少了許多,但質量卻提高了,低階和高階魔族的比列幾乎持平。相比上一場,這一回的戰鬥更加兇險,眾人苦戰了三天三夜,最後艱難贏得了勝利,隊伍的人數由原先的一萬多減到五千不到。
大戰之後,屍體堆積成山,魔族,修士,凡人……。屍橫遍野,大地,天空,一片血紅。
“阿花,你還好麼?”
阿花臥倒在地,往日干淨華麗柔軟的毛髮變得一片狼藉,這處被咬斷一口,血肉模糊,那處被炎火燒燬,一片焦黑。一雙銅鈴大眼,無力地耷拉著,聽到徐青菡的話,它嗚嗚回應了兩聲。
徐青菡靠在它身上,一身白衣染上了點點猩紅,長髮就那樣披散著,看上去疲倦而慵懶。她一隻手一下一下地梳著阿花雜亂的長毛,一隻手藏在自己寬大的衣襬後,附在阿花的肚子上,為它輸送生機之力,為它療傷。
“放心吧,我會保護好你的孩子。”徐青菡的動作更加溫柔了。
收拾了屍體,點好人數之後,眾人拖著疲倦的身體,繼續趕路。
許是這一年見多了,也體會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眾人這會雖面露悲痛,倒也沒有崩潰,精神失常,只有少數人小聲啜泣,但就算哭,他們也都咬著牙堅強趕路。
“阿花,我是不是做錯了?”徐青菡這時也選擇了步行,和阿花並排走。人群裡那小聲,壓抑的哭泣,如一道道魔音,折磨著她的心。好像自從知道自己的靈根能修補玄陣那會起,無意識中,她身上的壓力慢慢變大了。
特別是來到了戰場,看見這麼多人死去之後,她甚至覺得那是她的失誤,她的責任,若是她早一點晉級聖者,那麼多人就不用送命。想到之前自己任性地不修煉,不努力提升修為,她的心幾乎要被奔湧而來的自責擊潰。
她似乎開始有些理解北辰逝了,那種與生俱來的身份,代表著他與生俱來的榮耀和高高在上的權利,但更多的,是這個大陸強加在他身上的責任。使得這個天性涼薄的男人,也不得不費盡心思,用盡謀算,去守護這片大陸。
可她,又覺得她自己與他是不同的。
他們不是她的責任!
與她,他們只是一群陌生人!
她不享受權利,所以理應沒有那個義務。
徐青菡多次這樣告誡自己,只有如此,她才能心安理得的留下她的孩子。孩子和萬千陌生人的性命相比,她選擇了前者。她甚至不敢去想這麼做對不對,但要放棄她的孩子,她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最多,她更努力修煉一些。
徐青菡一邊走,一邊吸收外界的靈力,水之力,木之力,土之力……。任何她能裝得下的東西,她來者不拒。
慢慢地,她的心平靜了下來,沉浸了進去,和外界的萬物,建立了一種微妙的聯絡,成為了它們其中一員。又彷彿,她成了這一方世界的主宰,這裡的一切,任她予取予求。
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疲倦的身體快速恢復著,修為一點一點,緩慢提升。
“妹妹,你還好麼?”徐青澈見她雙目無神,不禁有些擔憂。
“啊?哦,還行。”徐青菡從那種微妙的狀態裡退出,“哥哥不是去照顧那些傷員嗎,他們情況怎麼樣?”
徐青澈見她面色恢復紅潤,心知她無礙,但仍是細心叮囑,“你如今身體不一般,自己注意著點,別萬事強出頭。在哥哥心裡,你的安危最重要。”
“嗯,我知道了。”徐青菡一副乖巧的模樣。
徐青澈卻是嘆一口氣,她每次都答應得很好,可事後卻沒有一次是認真執行的,算了,還是他辛苦一些,把她看緊就是了。
“這次受傷的人比較多,輕傷幾百號人,他們還能趕路,不是大問題。就是重傷的那幾十個,有些斷手斷腳,有些昏迷不醒,這部分人由大家輪流照顧,也能趕路。只是丹藥缺得厲害,沒有丹藥,他們極有可能……。”死掉!
徐青菡的眉頭皺了皺,“之前的丹藥都吃完了?”
“嗯,完了。”徐青澈沒有說的是,很多人拖他來問她,問她這裡是不是還有丹藥。
“我身上也沒有了。”這是實話,她用不到,所以一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