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冷嘲之意,顏綰攥著酒杯的手藏在衣袖中,一顆心已然懸至喉口,做好了要摔杯的準備……
誰料,周身低著氣壓的肅王殿下突然自她身邊擦過,放下酒杯在桌邊坐了下來,“為何要下迷藥?”聲音中的寒意沉沉,“你也不願做這肅王妃。”
和顏嫵、和榮國侯府、和那些人一樣,不願和他扯上任何關係,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顏綰怔了怔,攥著酒杯的手微微鬆開,小心翼翼的抬起身,看向正盯著自己的肅王殿下。
只見他雖還是眸色幽深、面無表情,但冷峻的眉眼間卻已沒了最初的怒意,只透著些若有若無的蕭索,不由又是一愣……
轉機,似乎來了?
沒有忽略他所說的“也”,顏綰立刻了然的明白了他的想法。
抿了抿唇,她再次垂下眼,誠懇的搖了搖頭,“不是殿下您想的那樣……”
其實真相更加殘酷啊殿下_(:3ゝ∠)_我是陸無悠啊陸無悠!要是被您發現會被碎屍萬段的嗷!
“那麼……”棠觀冷冷的看著她,幽邃的目光中帶著些審視,束髮的金冠在燭火下生出瀲灩的光色,“為何在合巹酒裡下藥?”
顏綰垂著眼,咬了咬牙。
只能憑她這三年對棠觀的瞭解……賭一次。
“殿下……妾身已有意中人。”
謊言,是小人最得心應手的手法。——出自《小人得“智”》
意中人?
這一次,倒是輪到棠觀愣住了,望向顏綰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微微蹙眉。
所以……是為了意中人,為保清白,才在合巹酒裡下了迷藥?
事到如今,顏綰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胡說八道,“不敢欺瞞殿下,妾身,妾身已有意中人,原以為能等到他來榮國侯府提親,卻不曾想……殿下,迷藥之事是妾身一人所為,還望殿下萬萬不要牽連旁人……”
然而,她也心知肚明。如今的肅王殿下,便是想遷怒旁人、遷怒榮國侯府,也壓根是無能為力。
“起來。”
棠觀蹙著眉,淡淡的偏過頭,沉默。
似乎是在認真的思考些什麼。
半晌,他終於啟唇,說出的話卻讓顏綰大跌眼鏡,“若你當真有意中人,本王也不會強人所難。只要你許諾離開王府後能隱姓埋名、不再以榮國侯府之女自居,到了幷州,本王可以放你自由。”
“放,放我自由?”
驚愕之下,顏綰瞪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連妾身二字也顧不上了,竟直接稱起了“我”。
她原本,原本只是想借“意中人”讓棠觀這個耿直boy不再想著讓她履行王妃的“應有義務”,卻沒想過……
他竟然開口就是放自己走?
放自家王妃和“意中人”私奔……這不是閃瞎眼的綠帽子嗎??
聽顏綰那無法接受的語氣,棠觀微微皺眉,卻是以為她不願等到幷州,於是口吻中不自覺帶上了些威勢,“未到幷州前,本王身邊還有不少雙眼睛盯著。如今放你離開,不妥。”
“……”顏綰漂亮的桃花眼在燭光中染上了些許不一樣的顏色。
若是別人,她十有八|九會認為這話中有話、必然有什麼後招候著,但棠觀……
顏綰抬了抬眼,目光在棠觀那疏朗而凜然的眉眼間細細打量。
活了這麼些年,她倒是從未遇到過像棠觀這樣的人。
一眼就能望到底,沒有絲毫曲折,沒有絲毫遮擋,乾淨磊落。
如果說人的表情是複雜的計算題,那麼棠觀的臉幾乎等同於……“1+1=2”。
而“1+1=2”的肅王殿下想法其實也的確非常簡單。
顏綰於他而言本就是陌生人,之所以嫁給他也不過是因為榮國侯府棄車保帥。雖然一閨閣女子與人私定終身多有不妥,但那也與他無關。
自己此次幽居幷州,朝不保夕。若是她真的已有意中人……
放她一條生路,成全一段姻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與生俱來的驕傲讓棠觀不願也不屑強迫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子。
這也是顏綰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