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沈肅從哪找來的穩婆,看著也就三十許人,模樣居然特別周正,不,比周正還要好看,怎麼看都不像從事賤業之人,更與大家預設的那種年逾五旬,體格豐滿,面容死板又粗糙的標準穩婆形象相差甚遠。
劉玉潔有些不放心,這也太不靠譜。
“你別以貌取人啊。”沈肅拽回她,將她狐皮毛領掖緊,頓時暖和不少。他說,“現在你得聽我的。以後再不準揹著我做危險的事。”
“你調查我?”
“我不調查,你就要鬧翻天。”他頗為氣憤,“劉玉潔,你算算自打我們相遇,你欺負我多少回,不,是哪一回不欺負我?這個我認了,總不能盼你欺負別人吧,別人豈會像我這樣慣著你。但我……我不就大聲一次,你就甩頭走人啊,還給我捅婁子,你是捅的開心,我呢,跟在後面不停收拾爛攤子,時刻提心吊膽,此外還很傷心,傷心你這個……這個壞丫頭!”
他傾身擁住她,臉頰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裡。
院子裡的人非常識趣的轉回頭,然後各忙各的。
“把手鬆開!”
“她叫蘭香,姑母乃皇后娘娘的御用醫女,有她在,綠染一定不會有事,可以原諒我了麼?”
“原諒什麼?”
“其實我就胡亂吹噓,秋歌不好看,哪裡比得上你家的婢女。”
這話分明撒謊!
劉玉潔見過秋歌,用肖姨娘的話說“扒拉扒拉咱們幾個都比不上那小妖精”。劉玉潔還親眼見他親秋歌,就在聽松苑附近的竹園,她不是故意的,沈肅卻面紅耳赤斥責她,簡直莫名其妙,好在她極擅長生存之道,一哭一跪一求饒,沈肅拿她沒辦法。回去她又被姜氏一頓訓斥,責備她不為男人著想,從不知為男人房裡添人。其實吧,不管她做什麼姜氏都有理由罵她,她都懶得解釋,便將秋歌抬了姨娘,姜氏表示很滿意。沈肅不謝她,反倒摔她的冰裂紋梅瓶,那是她的嫁妝,他憑什麼摔啊,她心疼的抹眼淚,沈肅賠了她一個,然後十天有五天睡在秋歌房裡。
明知他對自己撒謊,但劉玉潔不想揭穿,壓根就不想承認自己曾經認識他。
她關注的是,“綠染,真的沒有大礙,對吧?”
“是,她不會有礙,否則蘭香早就出來。現在,你還是擔心下自己吧!”他直起身體,雙手卻輕輕捧著她。
劉玉潔瞪大眼,當時匆忙,只來得及叮囑兩個聰明的小婢女守好門。主僕三人從相對僻靜的角門離開,守門婆子與林嬤嬤交好,而她一副婢女裝扮並未引起懷疑。“是不是有人發現我們深夜出府?”
“何止發現,就等你入甕!”他沒好氣道。
原來沈肅一直盯著她一舉一動,畢竟為婢女打/胎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整個大周也只有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敢做。蘇小寶奉命盯梢,隨時為她收拾爛攤子,收拾不了才通知沈肅。
當沈肅聽聞她僅帶兩名僕婦溜出府,身邊連個護衛也沒有,險些氣吐血。又聽聞她前腳剛走,後腳就被居心叵測的值夜婆子告發,便再也躺不住,帶上事先準備好的人殺到她在合淮街賃的小院。
告密的婆子是二房的人,每天的任務就是關注小長房動靜。劉玉絮得到訊息,興奮的差點絆倒,但深更半夜又不能去鬧騰,免得被反咬一口“窺探小長房”,便去找佟氏拿主意。佟氏立刻派人守住各個角門,一旦劉玉潔歸府,勢必將人拿下。一個千金小姐夜不歸宿,只這一點,各種髒水和罪名全憑佟氏一張嘴來描。
佟氏與劉玉絮激動的睡不著覺。她們日思夜盼劉玉潔與威寧侯府聯姻,然後又期盼她名聲臭掉,正愁一直抓不到把柄拿捏她,把柄就來了,如此,逼她將劉玉絮接進威寧侯府指日可待啊。
野心勃勃的佟氏,出生長安小官吏之家,卻憑一己之力爬上勳國公夫人的位置,嘗過甜頭,眼光放的更遠,一心要兩個孫女在長安城出類拔萃。劉玉筠是個有主意的,不勞佟氏操心,劉玉絮卻恰恰相反,論長相,在姐妹裡不出挑,論家世,遠遠配不上威寧侯府,再論性格,倘若啞巴了興許還能加上一分。那麼,想嫁入威寧侯府的她,便只有透過迂迴的方式,踩著姐妹做跳板。
這個計劃佟氏一早就說給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劉同川聽,起初劉同川斥責荒唐,並不同意,近幾年似乎向五皇子靠攏,又忽然同意了。裡面的彎彎繞繞佟氏一個內宅婦人不懂,反正她就覺得自己兒子都不反對,怎麼地也得把此事辦成。
二房正在沾沾自喜憧憬未來,而沈肅也將厲害告知劉玉潔。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