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相信的那樣,好像我出生之前就發生了似的。”
“不是你的錯,羅約爾。你當時才四歲。”
“四歲足以記得一切事情了。但是我什麼也記不住。我一直在努力,但想不起來。”
“也許這樣更好——”
“別這麼說!狗屁。”
羅約爾雙手粗暴地捋了捋頭髮。錢德勒可以看得出來,他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在折磨自己。他緩緩地說,用那種痛苦的更像是錢德勒而非羅約爾的方式說。“整個冬天,我一直做著關於他的奇怪的夢,但是醒來的時候,卻什麼也記不得了。我可以感覺到是什麼樣的夢,讓我心情鬱悶,但就是記不住。”
錢德勒在想,是的。他也曾整夜整夜地做夢,但卻什麼也記不住,只留下憤然、失望的感覺。
羅約爾說,“爸爸不應該死的,他不應該就那樣死掉了。有人說,也許他是被殺了。”羅約爾聲音在顫抖。
錢德勒渾身僵硬,感覺到心在突突地跳。
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他會重複他所說的話。他知道情況會是這個樣子。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人質(17)
羅約爾抬頭看看錢德勒,眯起眼睛好像看到一束強光。他喝乾了最後一滴溫溫的啤酒,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然而我試圖從夢中醒過來。我的整個人生,是場夢。或者說是別的什麼玩意兒。我曾是那個媽媽愛著的‘羅約爾’,很多人也愛著。過去我總覺得自己不夠堅強,但我現在很堅強。”羅約爾離開廚房,拿回來一個東西讓錢德勒看。“我從沒用過這個東西,”他說。錢德勒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槍?羅約爾有把槍?那支槍帶有扁扁的管子和核桃木的手柄,泛著油藍色的光,大概九英寸長。羅約爾說,“這是我老闆的。他有不止一把‘火器’。他把這個借給了我。我有帶它的許可證,別擔心。他親自帶我去了他管轄的區域。但是,錢德勒——我從沒有用過他。”
錢德勒覺得有些眩暈。“羅約爾,天哪!這裡面裝子彈了沒?”
“當然裝了。但是保險已經上了。瞧?”
羅約爾把保險拉下又推上。拉下,推上。他也需要刮臉了。短短的鬍子茬兒在他的下巴上就像是雲母。
錢德勒這樣想著,打了個冷戰“我弟弟手中握著死亡”。
羅約爾說道,“給我們上文學課的教授說,如果在戲劇中出現了一杆槍,那麼,在某個時候,必然會有人開槍。作者不能給觀眾錯誤的期待。但是,生活中,我不相信這一套。”
“對,生活中不會的。”
“你可以手持一把搶,像是拿一個實用的物件——錘子、鉗子。某個人賴以生存的工具。但是你沒有必要開槍。”
錢德勒輕輕地推了推羅約爾的手。“羅約爾,求你把那東西拿開。確定保險拉上了,放到一邊。”
“就是給你看看而已,錢德勒。我絕望的時候,也許會開槍。假如知道了一些關於父親的事情讓我感到絕望的話。如果,你瞧——你認為我應該感覺絕望的話。”看到錢德勒不吭聲,羅約爾說,“但是我一點也不絕望,不是嗎?僅僅是理論上的。”
錢德勒還是一聲不響。他深吸了一口氣。
羅約爾接著說,緊緊盯著他,“不過我不知道目標是什麼,是誰。”
“誰?豪威爾。”
“誰?”
錢德勒笑了。“我們就像是一對鷹。嗬。嗬。我想我是醉了。”
羅約爾大笑。“三罐啤酒。沒人喝三罐啤酒就會醉了的。”
“空腹喝,有可能啊。”
“我給你說過為什麼會有槍,是不是?那是工作需要,為了防身。”
“什麼工作?”
“我在帝國討債公司做兼職,為其他公司代收欠款的公司。我經常開車跑來跑去的,經常上門服務。有時候我也收車,摩托車。電視機,洗衣機,兩個人一起工作。我老闆是個人物,曾是海軍和中量級拳擊手。他說他曾和喬伊?馬克西姆交過手。‘以往’認識父親。不認識的人對他的印象不好。但實際上他卻是‘人中君子’啊。”
錢德勒的視線被羅約爾手中的槍給轉移過去了。他越看越覺得醜陋。然而他笑了,“我的小弟弟。小弟弟拿著杆槍。”
“這是杆三八式的史密斯?韋森轉輪手槍,六個槍膛。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老闆說了,如果你帶了武器,你就要對你帶武器的健康負責。”羅約爾把槍放在手掌上,像是在掂量它的重量。“他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