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與月貴妃不和多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后乾脆果斷地拒絕晉王提議,也不意外。
皇帝看了晉王一眼,又看了林之孝一眼,又看了廢太子一眼,之後轉向皇后,沉聲道,“你說得的確有道理,月貴妃累累罪行,朕怒之恨之。太子自小被她揹著朕異子而換,長在林家多年,未在朕身邊長大,對朝局更是不熟悉,未加培養,若是草率地立為太子,是對祖宗江山基業的不負責,朕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了。”
此言一出,便是贊同了皇后的話。
皇后意外地看著皇帝,自從她入宮後,多年來,因為許家一門兩後,國丈又不懂避新皇鋒芒,自詡扶持皇上有功,既是親孃舅,又是岳父老泰山,在皇上面前素來託大。皇上親政後,矛盾加深,以至於皇室和外戚水火不容,爭鬥多年。
她身為皇后,自小仰慕皇上,但皇上不太喜歡她,疏遠她,她以前年輕不懂事兒,看不透皇上惱恨許家日漸勢大的形勢,仗著家世倚仗,在後宮為所欲為,以至於皇上更是疏遠她,厭惡她,長此以往,她背上了不賢、不才、不德、善妒等等不好的風評。
自許家被打入天牢,又有驚無險地出了天牢後,國丈退朝看開,她也明白了很多事兒。
今日,這是皇上第一次贊同她的話,她看著皇帝,一時間諸多委屈湧上心頭,但她素來剛強,被死命地壓下,轉過頭,屈膝道,“臣妾乏了,容臣妾告退。”
皇帝看著皇后,一時間感慨萬千,他以為月貴妃良善如小白兔,卻沒想到揹著她竟然如虎狼,做出數都數不清的累累罪行,他以為皇后心性歪扭邪惡,但若是算起來,連月貴妃十之一二都不及。
他暗暗嘆了口氣,溫和地說,“每逢過年,安排除夕夜宴,你都會疲乏至極,既然乏了,就回去好生休息吧,回頭朕讓太醫去你宮裡給你開個調理方子,過了年,好好養養。”
皇后眼眶一溼,露出笑意,“臣妾聽皇上的。”
這時,太后站起身,道,“哀家也乏了,朝政社稷的大事兒,哀家也管不了。既然葉世子提議將劉焱帶在哀家身邊教導,哀家身子骨還算硬朗,還有些餘力替皇上分憂,此事便應下了。”話落,對晉王道,“不過哀家教導孩子會比皇上嚴厲,晉王可別捨不得心疼,不一日來找哀家要人。”
晉王聞言連忙道,“能跟在太后身邊教導,是劉焱的福氣,越嚴越好。”
太后見晉王對於她教導劉焱沒有意見,便與皇后一起,出了暖閣,起駕回了宮。
二人離開後,皇帝對眾人道,“既然如此,就這樣定了,廢太子與林之孝系雙生子,今日既身歸皇宮,便要改了名姓,入皇室玉牒,排行第二,諸皇子以此類推,昭告天下。”
眾人頷首,俱無意見。
皇帝對林之孝道,“林家養你一場,恩情重大。朕為你保留孝字,賜名劉孝。”
林之孝當即跪地,“多謝皇上賜名。”
皇帝道,“你暫且先住在皇宮的西霞院,待年後,朕再為你封府。”
林之孝再度謝恩,“多謝皇上。”
晉王開口道,“二皇子,該改口稱父皇了。”
林之孝垂首,當即改口,“多謝父皇。”
皇帝上前一步,伸手想拍他肩膀,但看到他與月貴妃相似幾分的容貌和眼睛,遂作罷,疲乏地說,“小泉子,帶二皇子先去韶德殿暫住,按照皇子規制,稟了太后和皇后,安排侍候的人。”
“是。”小泉子應聲,挑開簾子,恭敬地哈腰,“二皇子請。”
林之孝告退,隨小泉子出了暖閣。
他離開後,皇帝看向廢太子,仔細地打量他,發現這麼多年,他怎麼就忽視了,他明明就不像他,也不像月貴妃。倒真的有些像林家主。可是到底是被他寵慣了多年,如今身殘智殘,到這等地步,皆是因為他坐了不屬於他的太子身份。總有幾分父子情分,他下不去手對他處置,遂問,“即便你失憶,如今也有半年之久了,經過今日一事兒,如今你該明白些因果了,你可還想去靈雲寺出家?”
廢太子茫然片刻後,點頭,“我這樣子,以後唯有一生侍佛了。”
皇帝聞言道,“既然你還想去出家,朕看你的病也無礙了,今日便啟程吧。”
廢太子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頭,“多謝皇上恩典。”
皇帝擺擺手,廢太子出了暖閣。
大事商定後,皇帝當即命人擬旨,張榜貼文,昭告天下,自此,南齊皇室多了一位二皇子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