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寒頓時心神一醒。
蘇風暖道,“先將她的屍體收起來,等著你家世子來到之後,讓他再看看。”
千寒點頭,命人扛了丁香的屍體去安置了。
蘇風暖在原地站了片刻,透過丁香倒地的躺勢,想象她被人殺的過程。之後她足尖輕點,上了牆頭,牆頭上有一根草被踩歪了,有一個淺淺的不大的腳印,她描繪了腳印一番,然後,跳出牆外,下了牆頭,站在牆外,看著外面。
蘇府坐落在榮華街以南偏東,與榮華街僅隔了一條街,有王大學士府、丞相府、蘇府、六部尚書府等一眾府宅。
無論是前街還是后街,這一片都是繁華之地,車輛人員往來不絕,地上的車轍印一道又一道,因近日裡無雪,分不清是新的還是舊的。
蘇風暖站了片刻,又飛身上了牆頭,進了府內。
千寒低聲說,“姑娘,可發現了什麼?”
蘇風暖搖頭,對他道,“我在想,掐算時間的話,丞相府的馬車也正該從這裡過,我實在不願意懷疑孫晴雪和丞相府,但此事茲事體大。”
千寒大驚,“丞相府一門清貴,丞相十分得皇上信任,與王大學士交好,是雲山真人弟子,教導三公子課業,孫公子在京中雖不及小國舅有名望,但是真正的清貴門楣的大家公子,十分有君子之風。孫小姐在京中一眾小姐中從不與人發生口角,溫雅端莊,待人有理。會……是她嗎?”
蘇風暖揉揉眉心,“在沒找到那個人之前,任何人都可懷疑。若時間上推斷來說,丁香死的時間,與丞相府馬車路過的這個時間卻是正好。”
千寒頓時沉默了。
蘇風暖道,“走吧,去前廳。”
千寒點點頭。
蘇風暖離開西北角僻靜角落,回到了前廳,面上早已經恢復如常,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奔波一日的心緒猜疑和起伏,也無人知道府中就在不久前剛剛死了一個皇上賜給蘇府的婢女。
會客廳內,坐了滿滿一廳的人,顯得蘇府的會客廳都小了。
太后和皇后上座,蘇夫人這個東道主陪著坐在下首,一眾人等正在說著話,話題自然圍繞著今日蘇府的賞花宴。大冬天的海棠開花,的確是稀罕事兒。如今雖然快立春了,但到底是沒到冬天,海棠這種嬌嫩的物種,在這樣嚴寒的天氣裡被捂開了花,古來少有。
蘇風暖邁進會客廳的門檻,便聽到眾人說說笑笑,十分熱鬧。
眾人見她來了,都向她看來。雖然很多人都見過了她的美貌,但每見一次,又都覺得她似乎更美了,整個人沒了剛入京時的活潑勁兒,卻帶了一種大家閨秀溫婉柔弱勁兒。
蘇風暖剛要給太后和皇后見禮,太后笑著對她招手,拍拍身邊說,“蘇丫頭,這裡坐。”
蘇風暖索性便不見禮了,走到太后身邊,笑著坐下,對她說,“我娘辦賞花宴,請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來,可真是蓬蓽生輝,榮幸之至了。”
太后笑起來,伸手拍拍她,對眾人說,“你們看看,還是京中的水土養人是不是?蘇丫頭愈發會說話了。”
眾位夫人也都跟著笑起來,誰都沒忘記當初蘇風暖進京進宮在太后面前和皇宮大內護衛動武,以至於太后不喜蘇風暖,連帶著一力主張要力壓皇上拿下與蘇府的婚事兒作罷之事。如今真是風水輪流轉,太后對蘇風暖可是徹徹底底的改觀了,而蘇風暖也花落了容安王府世子葉裳。
眾人坐了片刻,太后笑著說,“走吧,我們都是為了賞花而來,先去看看蘇丫頭捂暖的海棠花。”
蘇夫人笑著站起身,“太后請,皇后請,眾位夫人請。”
太后、皇后站起身,眾位夫人小姐們也隨著站起身。
太后攥著蘇風暖的手不鬆開,一眾人等由蘇風暖領著,前往海棠捂開的那處暖棚。
眾人剛出了會客廳走出不遠,管家卑躬屈膝十分恭敬且小心翼翼地帶著幾個人進了蘇府,眾人聽到腳步聲回頭,當看到來人,頓時驚異不已。
蘇風暖也怔了一下,想著皇上怎麼不請自來了?而且還如此悄悄地來了蘇府,連個儀仗車輦都無,只帶了小泉子和幾名隨扈。
她正想著,便看到遠處又來了兩個人,正是葉裳和許雲初,頓時瞭然,二人要查京中貴裔府邸的夫人小姐們,畢竟身為男子,需要避嫌,不好同席,若是皇上在,有皇上頂著,跟著皇上,自然大可不必避嫌了。
眾人都愣了片刻,回過神,連忙跪在了地上給皇帝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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