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撐到村頭家的水臺邊上來,直接將東西全都搬上了船,麻利的用布巾將船艙的棚屋一縫一角都擦得乾乾淨淨,在用木板棉布簡單搭成一個小床,把肖起轉到了船上。
再三的謝過了村頭兩口子,推辭了村頭留飯,迎著傍晚西沉的夕陽燒出的澄空紫霞,按著村頭指點的方向順流而下往最近的一處中型城鎮瀾河水鎮,一刻也不敢耽誤的起航而去了。
從水路順流往瀾河水鎮最快也需要花上三四天的時間,肖起從船艙裡半坐起來,背後墊著籃子用從途徑小村寨換來的棉花用棉布連夜縫製的兩隻軟墊,從被潮溼和風間或吹起的布簾縫隙裡呆呆的看著河面交織的波紋,又或者瞅瞅兩岸溼地與呼敖山中截然不同的景色,憊懶而睏倦。
自從上回吃過了苦頭,肖起也不敢再勉強吭聲了,只是這樣的話於籃子三人的溝通也麻煩了起來,詞不達意的情況比比皆是,想要寫字溝通……竹子小桃不識字,籃子只學了些粗淺的眷族通用文字,肖起寫的那一筆簡體字,根本沒人認得出,真是前途艱難。
“少爺,我學著您在家做過的那樣子,用魚湯熬了魚片青米粥,您嚐嚐吧。”隨著肖起吐血的症狀明顯減少,小桃的苦瓜臉也隨之不藥而癒,開始整天的忙活著照顧肖起的飲食起來。只是這小丫頭臉上脖子上還留著黑乎乎的柴灰,卻只專心致志的隔了厚厚的布巾捧著土色的粗陶碗一邊大口吹涼熱滾滾一邊晃晃悠悠的走進到船艙裡來。
肖起將視線從窗外調轉過來一看,那陶碗麵上還飄著白煙呢。嗓子喉嚨一直灼燙得厲害的肖起哪裡敢下口,這兩天就是喝水都得有意等著水放涼才勉強能夠小勺小勺的嚥下口,這樣溫度的魚片粥怎麼吃吶?
小桃生怕碗裡熬了許久的粥被晃悠打翻,一雙眼睛都盯著碗裡頭,都沒發現肖起臉上抗拒的神色,走到床板邊上一手抓了勺子就要喂肖起。
肖起只能伸手抵住陶碗,衝著小桃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能喝。
“小桃熬了好久才做好的,少爺,您嘗一點好不好?就一點,您做了一早上就只喝過一點籃子煮的瘦肉湯身體怎麼受得住?”小桃哄小孩似地撅著嘴堅持伸出勺子。
肖起苦笑,只好再指向船頭,示意小桃把籃子叫進來說話。到底籃子跟著肖起的時間更久,默契度也確實高一點。
小桃以為肖起還是更喜歡籃子一些,只好洩氣的把陶碗擺到船艙用釘子釘死了的一張小木桌上,垂頭喪氣的出去找籃子尋求安慰了:“籃子姐,少爺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少爺不喜歡你能讓你經常回上山學手藝,那李緋霞怎麼沒見是少爺允她回山上的?小丫頭別亂想了,這會兒天夠亮,你去把我才縫了小半的棉被繼續做了去,少爺現在滿身都找不出半斤肉來,板床就算墊了棉布也咯得慌,昨晚我給少爺擦洗身子的時候看見少爺腿上背上那一堆淤青……唉,要是殿下知道了還不得多心疼呢。”籃子安撫的揉了揉小桃簡單綁成一股大辮子的腦袋,輕巧的另外安排了活路讓小丫頭分心。
小桃一聽見自己還能為主子幹別的活,果然立馬恢復了精神,往前坐到船頭的甲板上,撿起籃子放在那裡的布匹,穿了針線認認真真的接著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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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子這才打起了船艙灰撲撲的粗布簾子對上肖起無奈的苦笑:“小桃那丫頭是不是又在少爺跟前冒失了?都這麼大了還整天沒個定性,也就少爺您這麼好的脾氣才受得了她了。”
肖起淡淡的笑了笑,只一個眼神,原本枯瘦蒼白的臉上頓時就生動了許多。見肖起精神還不錯籃子放心下來,轉頭就望見了小桃留在桌面上的熱粥:“這粥我看著丫頭一大早就起來讓竹子抓魚清理,守在小泥爐子邊上好半天,也算有心了。怎麼,少爺還是沒胃口?”一想到肖起前一天只勉強喝了一整天的肉湯,籃子的眉頭收緊了幾分。
沒胃口是真的,不過肖起也知道不管什麼病不吃東西也是沒有足夠營養康復的,這麼大個人了又怎麼會像個孩子一樣使小性子。實在是……肖起搖搖頭,伸手指了指那深口的陶碗,在比了比自己的喉嚨位置。
籃子果然明白了肖起大約的意思,上前攤開手摸了摸陶碗的外壁:“呀,小桃這倒黴孩子!這粥還燙手呢,她是想燙傷少爺嗎?”一觸到陶碗,籃子就知道肖起為什麼把小桃支出去讓自己進來伺候了。小桃心倒是好的,就是心眼兒也太粗了,就是竹子經了先前的事守夜的時候也知道喂少爺喝水要喂晾涼了的;這熊孩子居然端著剛出鍋的燙粥就進來了,真是欠教訓。“那……少爺,您稍等等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