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喊了過來,見凌溪還站在原地,不禁皺眉道:“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凌溪名義上雖是夙暝閣弟子但實際上也就是個當下人的。夙暝閣中弟子眾多,多數弟子是閣中後代,也有少數是島上的富貴人家送上來習武的。當然凌溪並不屬於這兩類,他只是個死了爹孃的可憐人,被下山採買的弟子撿回來當做下人的孩童罷了。只不過夙暝閣自古以來的規矩,尚未及冠的孩子都要學習武功,凌溪也就跟著學了一招半式,可惜資質稍差,沒能有所建樹。
武場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弟子,凌溪有些侷促地站在其中。圍在一起的幾個弟子中有人看到了他,不禁勾起了一抹壞笑。他用胳膊碰了一下被圍在中間的那個弟子,示意他朝凌溪的方向看去。葉雲霆轉頭便看到那個低等弟子也站在其中。他哼了一聲,嘲笑道:“烏鴉也想變鳳凰呢。”聞言幾個弟子都大聲笑了起來。凌溪低著頭,有些無助地捏著衣角,默默地站到了角落裡。
天空傳來一聲嘹亮的啼鳴,原本吵鬧的武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弟子們自覺地站好,等待著來人。盤旋在天空中的海東青一個俯身衝向了武場中的弟子們,使得他們不得不從中間讓出一條路來。順著海東青飛翔的軌跡,一個桀驁不馴的男人走了進來。自古以來就有聖寵之美名的海東青飛到了那人的肩膀上,閔子蕭瞥看了一眼自己左肩上的聖寵,爾後緩步往高臺的方向走去。
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身邊多出了一個人,茶白色的雲錦長衫將那人襯得更加的柔和。厲景雲似是還有些不習慣這麼大的場面,只是一味地跟在閔子蕭的身後。閔子蕭的腳步微頓,就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人拉到了身邊,就這樣與他並肩走上了高臺。
跟在兩人身後的便是一紅一墨的夙暝左右使。說起來這還是左使秦華抱恙養傷之後第一次出現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閔子蕭在高臺上站定,底下一眾弟子向他行跪拜之禮,“閣主萬福。”
閔子蕭點了點頭,微微抬起右臂示意眾人不必多禮。他環視了一眼在場的弟子,大都不超過十歲的年紀,與他剛到夙暝閣的時候差不多大小。閔子蕭轉頭看向身側等候多時的長老,示意他可以開始了。那長老恭敬地施了一禮,爾後朗聲道:“今日把你們叫到此處的目的想來你們也已知曉,無論左右使大人的親傳弟子是你們之中的誰,都要……”說的無非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跟著左使沾了光站在高處的沐成晏小聲嘟噥著,暗暗抱怨閣主怎得讓徐長老來傳話,閣中誰人不知就屬這徐長老最愛講場面話,瞧這意思,看來他還得陪著多站一會兒了。秦華帶著些笑意瞅了沐成晏一眼,爾後將目光放到了臺下弟子的身上。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秦華默默地將左手移到了小腹之上,這一動作被站在他對面的封時看到了,對方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微有些動容。
臺下的弟子們似懂非懂地聽著長老的傳話,每個人臉上都表現出對成為左右使親傳弟子的嚮往。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孩子趾高氣昂地仰著頭,嘴角噙著一絲略帶痞氣的壞笑,看上去很是得意。秦華的目光並沒有在這個孩子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看向了站在最後邊角落裡的那個孩子。與其他弟子不同,他並沒有揚起頭來期盼,而是獨自低著頭看著地面,單薄的舊衣穿在身上讓他稍顯可憐。許是聽到海東青的啼鳴聲,那孩子稍稍抬頭好奇地瞧了瞧聖寵,一張清秀可人的面龐映入了秦華的眼中,只可惜還未看透,那孩子便又低下了頭去。
不耐的輕咳聲自閣主口中傳來,徐長老這才收了話,恭敬地站到了秦華的身邊,“左使大人,請……”秦華笑著點了點頭,手中拿著佩劍慢慢走下了高臺。微風吹起他紅色的衣襬,仿若一朵飄落下來的嫣桃。秦華並沒有在前排多做停留,緩步往後面走去。
一抹紅色的衣襬停在了他的面前,一直站在後面的凌溪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發現那高高在上的左使大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其他的弟子也都回過頭來看向他。凌溪有些無措地低下了頭,只覺一雙溫熱的手輕輕撫摸起自己的頭髮,左使大人溫柔的聲音自耳畔傳來:“你叫什麼名字?”凌溪愣了愣,偷偷瞧了左使大人一眼,這才小聲回答道:“凌……凌溪。”
秦華勾起唇角,將隨身的佩劍丟給了凌溪。那孩子下意識的用雙手接住了佩劍,他有些愣愣地抬頭,就見左使大人轉過頭去衝高臺上的人朗聲道:“左使親傳弟子,凌溪!”
“什麼?”在場的人無不驚異於秦華的選擇,這個孩子一看就沒什麼根基。跟在一旁的沐成晏不禁輕聲提醒了他一句,秦華笑了笑,目光柔和地看向高臺上的那個男人,“武功不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