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以謝罪的食言鬼,她要剪紙人,施魔法,針刺他五臟六腑,刀割四肢筋脈,叫他像狗一樣地爬著。
說得真好聽,要陪她看花,池中點點蓮三、兩株,垂頭喪氣有如冷宮妃,要開不開的尋人開心,含著半葩垂立水面上,就像某個毀信的臭男人,丟下一句“馬上回來”,到現在連個鬼影也沒看到。
手一拈,離欄杆三尺的白蓮隨即在她指間,輕輕一點花開蕊綻,片片蓮瓣清香宜人。
可是她心頭不痛快,只想毀掉這一池為她精心栽種的蓮。
“主人,你的人生是黑白了。”隨遇而安的白墨同情她“變心”的主子。
“小乖乖,要吃炸藥嗎?”她能變出幾噸塞入它的貓肚皮。
養了幾年的寵物豈會聽不出它在幸災樂禍。
“主人,你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全是那個人類鬼寵出來的。”提起他,它的口氣變得不屑。
沙芎芎一掌往它腦門拍去。“我是有修養的高貴女巫,巫界的模範美女。”
敢破壞她的名聲,她幾時需要男人寵了?有格調的女巫只會為自己美麗與哀愁。
“主人,你不要助紂為虐了,我身上的舊傷尚未復原。”全拜他所賜,罪加一等。
“可憐喔!小乖乖,你要好好地苟延殘喘,別死得太快。”她沒良心地捏拉它的小白耳。
“主人,我發現你墮落了,心腸越來越黑。”它不敢瞪她,口氣微惱的偏頭一瞅。
“這是件好事,恭喜我終於成魔了。”她喜孜孜地拉扯貓須把玩。
主人瘋了。“結婚細菌感染了主人。”
“呿!你給我少開口,沒一句人話。”聽了不順耳,自動消音。
嫁人是女人一生中的一大盛事,但她是女巫不算女人,家裡頭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姐妹們不在場就不算數,況且古禮又不具法律效用。
反正電視上常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的戲碼,她一不信神、二無高堂,壞心地拐個情夫玩玩也不錯,增長“性”的知識。
切磋,交流。
古人的行房和二十一世紀的做愛應該大同小異吧!A片她看得不少,現場臨摹也參觀比較過,若真槍實彈上場應該不致慌了手腳,好歹她是新時代女巫。
“主人,我是貓。”它無罪,貓言貓語是畜生的話。白墨好意的提醒。
“是嗎?我以為你是被著貓皮的妖呢!”早知道它話多如貓毛,當初就不餵它魔法。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不該急就章的要貓兒說人話,其他姐妹就聰明多了,僅以心電感應和寵物溝通,嫌煩時關閉感應能力,誰也吵不了誰。
“我才不……”貓耳一豎,它喵喵地看向樹叢後,意指有人類靠近。
慵懶的沙芎芎以眼尾一掃,一個半高的小人影一身雜草,髒亂無比的抱著破布娃娃望著她,兩兩相對。
誰家的小孩呀?闖進堡主的引鬼濤可是死罪一條。
鬼戰堡佔地十分遼闊,站在這頭便看不到那頭的泥土,上下分野嚴厲,僕從們未經傳喚不得擅入,職等高如黑、白侍衛都得先請示才得以進出。
已有家眷的侍從住在東廂房,單身婢女一律住在西廂下人房,未娶妻的男丁、手下則住在南邊平房,北方是客居,大約有七十幾間房,目前無人居住。
而引鬼濤正處中央,前方十尺是正廳,斜側兩房是側廳,偌大的濤閣有些冷清,十來間裝潢雅緻的小樓僅住著戰醒風和沙芎芎,下人們只負責打掃不得逗留。
小桂和小菊是最近才放行的婢女,因為她們得伺候未來堡主夫人的日常所需。
“小鬼,你在幹什麼?”她沒愛心的一喊,由外表很難判定小孩的性別。
小小身影挪動瘦瘦小腳走到她面前三尺處停住。“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髒小鬼你懂不懂禮貌?我是主人你是客,先報上你的名字來。”她最討厭小孩子了,尤其是一瞼防心的小不點。
小孩吶吶的抱緊娃娃。“我……我娘說我叫戰曉風,可是我爹說我叫關曉月。”
“小丫頭片子?”是個女娃兒吧!
還沒變音的小鬼最難分辨了。
“我娘說我是男孩,可爹說我是女孩。”小孩自己也不清楚。
“過來。”沙芎芎手指一勾。
“我……我不……”小孩怯生生的磨著腳。
她大聲的一喝,“過來。”
“啊!”
嚇白了臉的小孩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