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啟泉先道:“衛夫人,第一手資料是從我這裡來的,整件事,我就應該有主決權。”
齊白一聲冷笑:“你的那個所謂‘第一手資料’,比起我已掌握了的資料來,只能算是小兒科。”
陶啟泉指著阿水:“他曾去過那海底,見過陵墓,這還算是小兒科?”
齊白道:“啊,去過,見過,真了不起,不是小兒科,是大兒科。請問去過見過的這位先生,陵墓在哪裡?”
阿水到這時,才有機會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齊白仰天怪笑:“大兒科,簡直是巨人科!”
陶啟泉道:“根據他的經歷、我們可以判斷出陵墓所在的地點。”
齊白道:“根據判斷去行動?若判斷錯了,行動沒有結果,你還有能力再進行第二次行動嗎?”
齊白此言一出,各人都靜了下來,因為齊白說話時的態度雖然差,但是這話卻是重要之至。
我們曾判斷,那陵墓有可能是在其中的一個海子之下,當然認定了這個海子進行工作。但如果判斷錯了(可能性極大),那麼,一千億美元和大量人力,也就化為泡影了。
就算陶啟泉的財力再雄厚,能再有一次嗎?
而且,再一次又失敗了呢?
這是在行動之前,必須慎重考慮的事。
陶啟泉靜了片刻,反問:“難道你已經知道了確實的所在?”
齊白的態度更惡劣,雙眼翻白:“為甚麼要告訴你?開門見山,看在衛斯理夫婦臉上,你參加,算你一份,不參加,請便!”
陶啟泉呆住了,出聲不得,只怕他一生之中,從來也未曾受到過這樣的對待。
我實在為難,就向溫寶裕瞪了一眼──這小子平日能說會道,偏在這時候,他一聲不出。溫寶裕知道我的意思,他就開始發作,一瞪眼就罵齊白:“你是不是在陰間久了,所以沾了鬼氣,沒有人味了。”
這話,聽來很重,罵得頗兇,但我不禁佩服溫寶裕的機智──他和齊白熟,罵齊白幾句,沒有問題。但他在話中,卻明顯地點出了齊白特殊的、古怪的、人所難及的身分,他自陰間來。
單憑他這個身分,人間的任何人,就難以和他匹敵了。
果然,溫寶裕此言一出,齊白仍然是一派目中無人的樣子,並不出聲,陶啟泉的神色略變,大亨也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
眾人之中,表情最有趣的是阿花,她睜大了眼,望定了齊白,又是好奇,又是害怕,那種自然流露的神情,掩過了她在風塵之中,顛倒眾生的豔光,現出了一派天真來。
溫寶裕繼續道:“你也不想想,不是陶先生找到了阿水,又有意去開發,這件事怎能開頭?”
齊白怪叫了起來:“你這小鬼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衛斯理早就著手研究過一切資料──人間找不到的資料,我們甚至到陰間去找,他那些資料,算得了甚麼!”
溫寶裕的話,自然是要引齊白把我們其實早已在著手進行的事實抖出來,齊白一面說,一面指著我,我道:“是,久已在進行,但是陶翁提供的資料,都極其有用,所以,我們應該合作。”
陶啟泉吁了一口氣,趁機下臺:“既然如此,我聽衛斯理的安排就是。”
齊白哼了一聲:“他的資料,沒有多大用處──”
他說了這一句之後,突然轉向朱槿:“請安排那一男一女儘快和我見面。”
朱槿眼珠轉動:“要他們出來,很是困難,但齊先生若是肯進去──”
不等她說完,我就疾聲道:“且慢,那一男一女,如今情形如何?已經完全脫離了樹木的遺傳,還陽變了人麼?”
這一問,令朱槿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她立時以一個動人的笑容一掩飾,但是我也可以知道其中大有文章。
我立時道:“既然合作,就必須坦誠相對。”
齊白也道:“怎麼一回事?可是那兩個人出了甚麼問題?”
各位讀者,他們現在在討論的那一男一女,首先出現在《還陽》這個故事之中,後來,又在《遺傳》這個故事中成為主題人物。在《遺傳》結束時,那一男一女是交由勒曼醫院處置的,勒曼醫院用大亨的遺傳因子,去改變那一男一女的生命形式,使他們成為以人為主,樹木為副的異類人。
自大亨離開勒曼醫院之後,一直沒有他們的訊息,只是在勒曼醫院的那個外星人,曾傳言“一切進行順利,一年之後,他們的生命改變形式就可以完成”,事情應該和朱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