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憤憤不平男人們倒是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女人們爭相往朱閣家裡跑以圖替周夫子主持公道,可是一向懼內的村長這次居然頂住了老婆的擀麵杖說什麼也不鬆口。
朱闊也和朱閣協商了幾次,皆被朱閣用錢家母女給擋了!最後他和顏惜墨商量了一下,決定把錢家母女的口糧也算在了自家的份上,才勉強替周家爭得了冬糧的分配權。
錢寡婦得了朱闊願意讓她們分口糧的訊息後感激泣零,她專門拿了自家好不容易攢下的十個雞子讓女兒當謝禮送過去。錢芹草雖然心知自家只不過是沾了周家的光,卻也聽話的拿藍子裝了雞子往朱闊家去了。
到了那白牆青瓦的齊整院子,錢芹草微眯了眯眼睛,這是村裡修的最好的房子,比朱家族長和村長家修的都好。每到八月,裡面那顆桂樹甜香的讓人覺得連呼吸都是件幸福的事!這家的男人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高壯的身材勻稱而暗藏著力量,俊朗的面容上總是掛著溫暖和煦的笑容。
就在她仰頭看那棵桂樹的枝葉時,院門吱呀的開了,一個膚色微黑,五官秀美的少婦抱著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她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毛。
“請問嫂子,朱大哥在家嗎?”錢芹草邊問邊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聽說這女人也是個寡婦,長的不怎麼樣卻極有福氣的嫁了個好男人!
“有事嗎?”顏惜墨不喜歡眼前這個女孩打量自己的眼光,那是一種審視對手的眼光,而唯一能讓別的女人把自己當做對手的原因,應該只有兩個字-男人!
“朱大哥為了照顧我家,把口糧分給了我們,我娘讓我過來謝謝他!”錢芹草這朱大哥三字喊的極是親切,聽得顏惜墨挑起眉頭又再揚了幾分。
她一面在心中暗笑這小丫頭的心眼多,一面裝做毫不在意的揚了揚手,“這些都不過是順便的事,不用掛在心上!”
“對嫂子來說可能是件小事,可對我們家來說卻是救命的大事,請嫂子容我向大哥道聲謝!”錢芹草滿面認真的道,她這話說的漂亮可謂挑不出一絲錯處,可若有心人聽了就知道她這是在編排顏惜墨。
這話直白的翻譯就是,這事對你這個找到了靠山男人的寡婦來說當然就是件小事,可對我們沒人幫無人靠的孤兒寡母來說卻是雪中送碳,你就別小心眼的攔著我道謝了,哪涼快哪待著去!
顏惜墨在和朱四嬸、朱十一嬸等朱家嬸孃相處了三年多後,多少也沾了些婦人家的煙火氣,錢芹草這話裡的意思她又怎麼聽不出來,當下便笑了起來道:“既是硬要道謝,我再推卻就顯得有些不恭了!”說完便伸出手要去接錢芹草手中的藍子。
錢芹草沒想到這婦人如此爽快,有些猶豫的把藍子遞了出去。
“稍等片刻!”顏惜墨接過藍子抱著圓娘回去了,將藍子中的雞子撿了出來,又拿了罐她自己做的風乾雞脯丁裝在藍子裡,走出去遞給了錢芹草,“這個是自家做的,拿回去嚐嚐。”
錢芹草拿著沉甸甸的竹藍,心裡頗不是滋味的回了家。她一向好強,行事從未有吃虧的時候,像今天被人這麼不輕不重的擋回來還是第一次!
錢芹草走後顏惜墨想起葉小八對她的評價,與眾不同倒未必,心思不簡單卻是真的!至此,她對這錢芹草便多了份防備之意。
冬天在一陣陣的寒風中,很快就來臨了。朱闊在分了自家的口糧之後便又自己進了趟山,收穫雖不多但也能稍稍彌補村中分糧減少的缺口。顏惜墨這時才發現這個男人遠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明明家中地窖裡的存糧夠全家人吃一年的,卻還要去做了這番姿態,既讓村中挑不出錯來,又讓周家領了情,果然好算計!
這個冬天與往年不同,鵝毛般的大雪連下了兩個多月尚不見停歇,外面的雪積得有半人多高,天氣異常的寒冷,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山裡傳來的餓狼哭嚎。
朱闊站在院中蹙眉望著院門外,他自從聽到狼嚎便是這幅表情,顏惜墨怕他凍著,拿了新做的厚棉衣給他披上。
“惜娘,我想讓周家搬過來住!”朱闊握住她的手,捂進了自己懷裡。
“行啊!”顏惜墨感受著他懷裡的溫暖,看著他憂心皺起的眉頭,點頭答應了。
“這雪要再不停,那狼群就要進村了,讓他們繼續住在外面我怕有危險!”朱闊見她不問原因,主動解釋道。
“狼群真的會進山?”顏惜墨對殺人挺在行,對這打獵的事卻是一竅不通。
“雪再這麼下下去,狼群肯定會來的!”朱闊堅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