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的笑聲,唇角不由也露出了微笑。
蘇合城這顧家宅子裡如今擠了兩房人口,連僕帶婢,上上下下真是不少人,若是各房分頭吃飯,麻煩且亂,於是這些時日來,主歸主僕歸僕,都是一同吃飯的,不過今日家中有紀丹青和杜秋兩位客人,偏偏杜秋的身份有些尷尬,正經來說算不得親戚也算不得客,不好招待,但顧熙然一向敬他,因此對陳氏的丫鬟說了要陪客,讓把飯菜都端到他和舒歡的居處。
他倆的居處,陳氏一早就讓人收拾了出來,很小的一處院落,但是極其精緻,爬了滿牆遇秋仍然蒼翠的香藤草葉,風送晚香。
此時小院中擺了敞桌,眾人圍坐,即便不能飲酒,沒有笙簫絲竹,但忙碌之後偷得閒暇,談笑做酒,賞景為樂,也甚是悠然。
美中不足的是杜母和雲姨娘的笑容有些黯然和勉強,杜秋已然將顧熙然的盤算告訴了她們,幾次三番,杜母都想插話,求顧熙然和舒歡再考慮考慮,容她女兒作妾,但瞧見他倆言談默契,時不時的對視一笑,極其恩愛的樣子,她話到了嘴邊又吐不出來,只餘一聲嘆息。
雲姨娘對顧熙然和舒歡想攜回來很屎意外,但他們今日所做的一切她都略有耳聞,知道求也是沒有用的,他與舒歡之間,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存在,於是同杜母不一樣,她不想說話,不想求懇,只是趁人不留神,就痴痴的多看顧熙然兩眼,想將他的樣子在心裡記得深些,再深些,因為從今往後,她沒有機會再同他這樣接近了。
一桌上六人,其中兩人鬱鬱不樂,紀丹青鬧不起來,而杜秋一向寡言又左右為難,氣氛原是有點尷尬的,好在顧熙和這小子吃飯時沒瞧見顧熙然就不樂意了,丟下飯碗就跑到這邊來,硬是讓人加了碗筷來摻和一腿,有他在這裡痴纏笑鬧,那一點尷尬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頓飯直吃到星月滿天,顧熙和不知道拖著賞心上哪去玩了,良辰美景收拾了碗筷,端了一大盤石榴、秋桃、鮮棗和桔子等時鮮水果上來。
舒歡伸手撿了一隻極大的桔子,握在手裡反覆瞧了兩眼,正想著可以剜出桔肉來做盞桔燈,誰想一碗黑沉沉的湯藥就被顧熙然給親手端到了她的面前。
藥味沖鼻,聞著就感覺極其苦澀。
舒歡不解的揚了臉道:“這是什麼?”
顧熙然不太自然的憋了紀丹青一眼,道聲:“藥。”
“我知道是藥。”舒歡不滿的將那碗藥從面前推開些:“問你這是什麼藥呢!我又沒病,喝它做什麼?”
紀丹青目光中閃了瞭然之色,抿唇笑了。
顧熙然臉皮再厚,此刻也有覺得面上有些發燙,好在夜晚光暗,看不出來,因此他只作若無其事,輕咳了一聲道:“補藥!嗯,入秋進補,你身子弱,最近事又忙,需要喝點補藥來養養身體。”
他可沒有說謊!紀丹青說過的,這藥不會損傷人體,而且裡頭還添了幾味滋補**,能潤澤肌膚,滋養容顏。
“不喝!”想到補藥,就想起雲姨娘從前燉過的那些補品,舒歡胃裡一陣翻騰,將那藥碗推得再遠些,喊道:“良辰,端下去。”
顧熙然不說話,只是望著良辰,面露莫測笑容,笑得良辰心裡一陣發寒,哪敢去碰藥碗,只好跟著勸道:“這是二爺親手濾淨端來的,瞧在這片心意的份上,二奶奶還是喝了吧。”
舒歡正要再說些什麼,就見紀丹青忽然站起來,拱了拱手道:“這一路上奔波而來,有些累了,在下先告辭回去歇息,二爺和二奶奶也趁早歇著吧。”
他這話一說,其他人雖不解其中事,但也覺得不便再坐著打擾人家休息,不管願或不願,也都離坐告辭去了,一時間滿院的人都走了個乾淨,而良辰害怕舒歡再喊她端藥下去,讓她再被顧熙然拿目光警告,也找了個藉口,拖著美景出去了。
身周沒了旁人,顧熙然不怕被人看笑話,越發賴皮起來,親手端了那藥碗遞到舒歡嘴邊,軟了聲氣道:“娘子,喝藥吧!”
舒歡扭過臉道:“苦!”
顧熙然立刻起身:“我幫你拿蜜餞。”
舒歡看看他,再看看那藥碗:“我還是不想喝……”
她一向怕苦,有病喝藥那是迫不得已,如今沒病喝什麼藥,豈不是自找苦吃?
軟求不行,顧熙然決定來點硬的,看看那碗藥,唇邊掛了不懷好意的笑:“是你自己喝,還是……”
舒歡軟硬不吃,一揚眉道:“還是怎的?”
顧熙然此刻心有所求,哪敢得罪她,只得苦了臉道:“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