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歡扁了扁嘴,其實查出來照樣一頭霧水。
方才他回來時,說過拿毒糖試驗的結果,吃下那糖的馬,過上一刻鐘會突然發狂,但癲狂之後只是脫力,不會死,也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一場蓄意謀殺,被安排成窺不出什麼端倪的墜馬意外。
先不說兇手需要對顧熙天往常的生活習慣瞭如指掌,知道他喜用糖果來餵馬,單說那糖裡裹的毒藥,本身就成分複雜,不是容易到手的尋常貨色,這絕對需要長時間的謀劃和安排,不是一時心起殺機就能辦到的事。
那麼,究竟是怎樣的動機在支撐這長時間的預謀……
“我們不知道顧萱的動機。”舒歡搖了搖頭道:“無法判斷她究竟是真兇還是幫兇,而小三的動機,我們也只是推測的,沒有任何實際證據,說不定他對這事也一無所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顧熙然很順口的答道:“睡覺”
舒歡黑線道:“顧熙然,不要開玩笑”
顧熙然一掀唇角,笑道:“不睡足了怎麼有精神應對之後的事情?就像你說的,證據不足,我們只能推理,兇手未必承認。何況這事要真揭出去,顧家就該徹底大亂了,得知一場意外變成了手足相殘,老爺恐怕會活活氣死。我看,這渾水咱們還是別趟了,留點心眼,撐過這段日子,再想法子搬出去,遠離這些險惡的勾心鬥角吧。”
這原就是他的本意,儘量少管閒事,再說不論真兇是誰,殺人動機總是在顧家這扭曲異常的人際關係裡滋長出來的,有因有果,老太君和顧達用不著喊屈,他和舒歡呢,就算想插手都力不從心。
被他這樣一說,舒歡也覺得倦了。
是了,死一個就已經足夠,起碼顧家這些人還能看似平和的相處下去,若揭出這事情來,就連這表面的平和都維持不下去了,再死兩個人她都不奇怪,其他人也會加倍的相互猜疑,估計這個家就真毀全了。
還是留神別讓人害了,儘早離去吧
兩人一時默默,都沒有再談論的興致,只是將那些帶毒的糖妥善收好了,再草草洗了把臉,稍緩了疲勞,就讓丫鬟端飯來吃。
這極度勞累混亂的一日,總算沒有餘波的揭了過去。
次日早起,按規矩舒歡是要去給長輩請安的,尤其是在這種非常時期,不能教人挑出錯來,將喪子失孫的悲痛都發洩到她身上,只是走前,她順便問了顧熙然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去?”
顧熙然今日起的也早,此刻正在書架上翻那些還未看過的香品書籍,聞言低頭沉吟了片刻,搖頭道:“不去,要是他們問起,就說我夜半趕路,受了疲累風寒,病了。”
這種時候,當然裝病最低調安全,不用擔心那兩位長輩看他身體好些,就腦子抽筋的讓他去接管顧家生意,要不然,還不知道會不會落到同顧熙天一樣的下場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道理,舒歡略一思忖也懂了,微微一笑,帶著良辰和美景去了。
他們都不是高風亮節,喜歡把送上門的錢財往外推的人,但是知道比錢財更重要的,是能無拘無束,輕鬆愜意的活著。
松鶴堂裡,照舊圍了一屋子的人,才大清早,就有管事的過來稟事,說是尋了副好板子,請老爺到院子外頭過目。
顧達都已經病重了,聽見這個,仍然支撐起病體,讓人攙著出去了,剛巧同舒歡擦肩而過,卻對她的停步問安充耳不聞,甚至沒有多瞥她一眼。
舒歡自嘲一笑,也不在意,候著他去得遠了,就進了正廳,規規矩矩的請了安,照著顧熙然的吩咐把話說了,見老太君點頭不語,就侍立在旁假裝自己是尊雕像。
沒想林氏倒多看了她兩眼,同老太君將先前沒說完的正事說完後,忽然問出一句:“聽說你和熙然懷疑熙天的死另有原故,還查出了點線索?”
舒歡心裡猛的一跳,還沒想好如何應對,緊接著就聽見“哐”一聲響。
老太君往林氏腳下摜了茶碗,勃然大怒的喝斥她道:“平日裡你們背後算計什麼,老婆子我都睜隻眼閉隻眼,總想著家和萬事興,能混過去的就混過去了,可是如今老爺都病成這樣了,熙天媳婦有了身孕,還半死不活的歪在床上,你這當家太太,不說盡點心力,替熙天把身後事料理妥當,讓他安安心心的走,反倒拿這事做起文章來了,你到底還有沒有將我這老婆子放在眼裡”
一番話說得疾言厲色,老太君是動了真怒,慌得丫鬟們連忙上前,替她撫胸捶背的順氣。
林氏原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