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了瓔珞的,我卻是欠了你的,這輩子都是沒法還,也還不完的了,下輩子,不,下輩子你去還瓔珞你債,下下輩子,讓我來還你,可好?
言猶在耳,只是如今,已是,心在咫尺,魂斷天涯!
桃花安靜的躺在那櫻花樹下,任由那些花瓣飄落灑下,落在肩頭,遮住眉梢,帶著那有些熟悉的冷冽的味道。
驀然回首,很多人,很多事,再不若,初見。
原來的那些過往,那些滄桑,而今,卻是唯我,一人,還記得罷了。
罷了,罷了,我終歸要好好的活著,連你那份一起,好好的,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桃花覺得頭頂的陽光仿若被一個清影遮去了一些,她凝眉睜開眼睛,一個男子,青衣烏髮,負手而立,正居高俯首,定定的看著她,而後,淺笑,輕輕的喚了一聲:“桃花——”
桃花躺著仰望著,陽光穿過粉色的花冠灑進來,仿若碎了的金玉,在他的身上投下細碎斑駁的影子,那人青衣寥寥,周身好似被這光霧描繪了淺淺的光暈,竟有一種朦朧迷離的不真實。
桃花半合著眼睛,微微的彎起唇角,嫣然一笑,“子賢,你怎會來這裡?”
“被一陣莫名的曲調吸引,恍恍惚惚間竟是來了這皇宮的後花園,呵呵,說來可笑。”
可笑嗎?
惜言……
事到如今,你還是,放心不下嗎?
桃花的心瞬間軟糯如棉。
許久,二人兩兩相望,靜默無語。
“我要走了。”
“我知道。”
氣氛冷滯,二人更是相對無話。
最後,還是李子賢打破了這沉寂的尷尬。
“我昏迷不醒的那些時日,你衣不解帶的照顧,辛苦了。”
“應該的,比起你為我做的,何足掛齒。”
兩人你來我去的客套著,竟是比陌生人都客氣疏離了幾分。
仿若二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隨後,便是有些不知如何的沉默。
最後,卻是李子賢嘆了一口氣,“孤身一人,帶著安兒,諸事小心。”
桃花不敢抬頭,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唯有含糊道:“嗯。”
她怕,她會不小心,哭出來。
死別苦,生離,卻是難。
“銀資多帶些,以免急用。”
“嗯。”
“小生意還是莫做了,你而今的身份,雖是隱姓埋名,太過拋頭露面,終歸不好。”
“嗯。”
“江海之濱,溼氣太重,早晚記得加衣。”
“嗯。”
“經此一別,再見不知何時,記得想我。”
“嗯。”桃花條件反射的順口答道。
隨即便反應過來,俏臉通紅,雙目含怒,別過臉去,竟是再不言語。
“桃花,其實,我在昏迷中並非全無感覺,你,你在我耳畔說的話,有些,我聽得清清楚楚,記得,真真切切的。”
“什麼話?你——”桃花大驚,那時候知道他要命懸一線,全無神智,沈墨淵曾說,必須要講些肺腑之言刺激他的神智心魂施針用藥方有療效。
桃花那時如何顧得了許多,一連幾日不眠不休的守在他的床榻之前,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從相識,到重逢,從相濡以沫的朝夕相對,到誤會重重的心有芥蒂,從被司徒睿囚禁時的日思夜盼,到見到那首相思詩的激動莫名,從在次相見時的淚如雨下,到後來敬而遠之的冷漠相處,從雪山那一吻纏綿,到月下那一席長談,從傾財相互,到默默相守,從拼死來救,到以命相搏……點點滴滴,匯聚成河,桃花那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個男人為她默默無語的做了那麼多,那麼多。
然後,她還說了……
“你說,你心裡一直有我,你說,我做的,你都記得,你說,要是我可以活過來,你便答應我,你說,等一切過去了,你便陪著我,做一對平凡夫妻,你說,將來起一排茅舍,種一院瓜菜,籬笆上爬滿牽牛花,院中養一群雞鴨,你我相依白頭,看長河落日,看晨霧朝陽,你說,我們要把惜言沒機會過的日子一起過了,你還說,我們要把他的那份幸福一起幸福著,你還說,我們要生一群的孩子……”
“行了,我,我不記得了!”桃花聽著李子賢一字不落的重複著她的話,心裡不知該惱還是該恨,卻是著著實實的將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沈墨淵給從頭到腳凌遲了一百八十遍!
後來,聽的李子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