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皆是在那山脈下將馬車寄存於驛站,換了輕便的馬匹馱著貨物人跟隨著徒步翻山越嶺,所以到時候必須由她們自行想法子徒步翻越。
桃花這幾日在客棧的櫃檯前留心的學習了一下,也大約分得清銀子的價值,這三十兩確實是高了點,抵得上貧苦一家人一年的吃穿用度了,不過這等災荒年月,物價本身也高,而且再也找不到別這老漢更可靠穩妥的了,當下便應下了,依照老漢的意思,先付給了十兩的定金,留作他的小孫子的寄養錢,其餘的二十兩到了一線天下在一併付清。
桃花的碎銀子也不過二十多兩,辦完了這些又加上添購了大量的路上三人吃的乾糧已是所剩無幾,銀票又無處可兌換,這路途遙遠,且還有後半段路要走,沒個銀兩傍身終歸不便,當下有些心焦。
思來想去,終是決定典當幾樣首飾。
這具身子留下的首飾不多,除了那日桃花在馬車裡尋得的那幾樣,便是脖子上掛著的一顆龍眼大的珍珠,還有貼身肚兜上縫著的一把小巧玲瓏的金鑰匙,想來是當年開自己的妝奩私房用的吧,如此小心謹慎的貼身縫於內衣裡。
不過對桃花而言卻只是因這金子還值錢因此有用一點了,其餘的不過是浮雲,哪怕以前是開啟國庫的,對她而言,也是一無是處了!
桃花把這金鑰匙用紅線穿好,掛在小板慄白嫩的脖子上,亮閃閃的格外好看喜慶,她拉了拉小板慄的衣領,用心的給他蓋好遮住,鄭重的囑咐道:“板栗,好好的藏好了,別讓外人看見了,若是與孃親走散了,別慌,記得拿這個去當鋪換銀子,哪怕是換饅頭都可以換的一馬車的,到時候用來保命,可記得了?”
前途叵測,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這東西或許在為難的時候可以救這孩子一命也未可知。
小板慄聽話的點著頭,若獲至寶般的摁著胸口,唯恐被別人搶了去一般,煞是可愛。
桃花卻沒時間引逗他,只是拿出那幾樣首飾細細的瞧了,桃花是門外漢,可也看得出這些東西樣樣皆是精緻異常,該是值得幾個錢的,撿出了一對貌似不太起眼的藍紫色的淚滴形的珍珠耳墜,便去了當鋪。
本是抱著試試的心思誰知一番討價還價軟磨硬泡下來,竟是當出了八十兩的天價,當下為桃花結了燃眉之急,心中一陣的竊喜。
當下又多添置了一些物品,回客棧打包裝好,貴重的貼身藏了,又在準備的男士靴子裡塞了一把匕首,萬事具備,只等明日起程。
桃花還是一身男裝扮相,她對著鏡子剪掉了自己彎曲捲翹的睫毛,畫粗了自己的眉毛,並留了厚重的劉海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又準備了鍋底灰,抹黑了自己的臉,直到對面相見連那店小二也沒認出自己時,才算滿意,覺得那隱匿在劉海後面的目光特別的有安全感。
天色剛亮,桃花便結了房錢,在店小二依依惜別萬分不捨的目光中坐上了那簡陋的馬車踏上了前往昭都的路途。
於城是兩國邊境的最後一個城鎮,而後便是漫漫的荒野戈壁和山路。
這桃花叫做趙大爹的老漢雖是頭髮花白,可卻是精神爽鑠,是個好的車把式,人也憨直,一路上對桃花母子照顧有加,且不住的說了好多這些年來自己做車把式遇到的奇聞異事和各處風土人情,桃花一直是興致勃勃津津有味的聽著,惡補了大量的這個時代實用的知識,增長了許多見識。
終歸是有車可以坐,一路上雖是風餐露宿倒是比起徒步行走好了不只是一點,一路上看到不少流亡的難民,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在那越來越寒冷的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拖家帶口的趕著路。
桃花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便儘量不去往車視窗外看,只是故作漠然的靠著車攆與外面駕車的趙大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也轉移他那不住的長吁短嘆。
一路乾糧充飢,冷水果腹,連小板慄的肉嘟嘟得小包子臉也削減了幾分,越發顯得下巴尖尖,輪廓分明,已經有了幾絲美正太的雛形。
誰知到了這兩國邊境,竟是層層關卡,只許出,不許進,除了兩國來往有路引文碟的客商走卒,所有的流民一律不準進入昭國邊境。
桃花無法,只得玉那些成百上千的流民一起滯留在關卡這邊,遠望著近在眼前的昭國卻不得其門而入。
可如此長途跋涉的一月有餘,才到的此處,難不成要這般回頭不成?桃花不甘心,與所有的流民一樣,徘徊在這關卡外的小村落裡,伺機找尋著機會。
趙大爹也是心急火燎的,他送桃花他們到了昭國還要趕著回去呢,如今這般無期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