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了,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全叔冷笑一聲,推開邱守雄問陳水妹:“你別怕,我問你什麼你都老實說,你剛才怎麼了?”
“我……”陳水妹搖著頭,一臉茫然的表情,“當時我先生剛從海里被撈上來,我哭著搖他,這時候來了一個人,我聞到一股香氣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迷迷糊糊的像在做夢一樣,然後被潑了一身水就醒了。”
“果然,我說得沒錯吧!”全叔嚷嚷起來,“這船上混進了拍花子人販子,你快告訴我們那人是誰!”
聽到這些話,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我什麼都明白了,我沒想到他們會用這種手段來栽贓,眼睜睜地看著陳水妹在船艙裡四處辯認,圍觀的人都尾隨著她,然後她的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
她的手一抬,指著我:“就是他!”
雖然我已經知道自己馬上要面臨什麼局面,但還是回頭,左右看是否我身後還有別人,但我只看到船艙的木板,再回過頭就對上了陳水妹充滿憤怒的目光:“就是這個人!我決不會認錯!他剛才走過我身邊,我聞到一股香氣,然後就迷糊了,就是這個傢伙用藥迷住了我!”
此話一出,本來坐在我和阿惠旁邊的幾個乘客立刻像躲瘟疫一樣,匆匆爬起來跑去和別人擠成一團,而我卻是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在其他乘客隨之而來的辱罵中,阿惠用力撥開陳水妹的手,大聲說:“你胡說!他才沒有用藥迷你!”但她的話根本穿不透那些辱罵聲,甚至還有人趁亂把我從阿惠身邊推開。
我被胡亂推搡著,看著黑皮蔡叔侄倆來到我面前,幾下就在混亂中把我口袋裡的大洋搶了回去,我沒法應對這事情,只能一邊大聲喊道:“是他們兩個陷害我,你們不要聽這個女人胡說……”
但根本沒有人聽我怎麼講,他們都在憤怒的指責我,大聲的對我吼叫著,我在眾口責難中,耳朵嗡嗡作響,看著他們憤怒的臉龐,卻一句也聽不清。心裡簡直萬分委屈。但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比我還要委屈,我楞在那裡,忽然醒悟過來,他們的怨怒不只是針對我,他們只是在發洩,發洩對戰亂的國家、丟棄的家園、失散的親人以及淪落到這條黑船的不滿和怨恨,人人都噴出胸腑中的怒火:“去你媽的!死拍花子!”
忍無可忍之下,我大聲吼了回去:“我不是拍花子,我是被冤枉的!”但還是沒人理會,正在百口莫辯的時候,船艙外有個聲音炸雷一樣響起來:“吵什麼吵啊,都給老子閉嘴!”
幾乎是同時,艙外探進一顆毛蓬蓬的腦袋,又是大鬍子鍾燦富:“幹你老母,你們到底什麼毛病?一船人叫成這副鬼樣子?”
吼叫聲停了,全叔嘿嘿一笑:“阿燦兄弟,你來得正好,咱們逮到一個人販子。”
“人販子?”鍾燦富的聲音透著詫異,“哎喲老全,還有人敢搶你的生意?我倒要瞧瞧那個膽大包天的人販子是誰?”
其他人齊刷刷的眼光頓時掃向全叔,他馬上面色一變:“老鍾你別亂說話,在蛟爺的船上我可是從來不亂打主意的。”
鍾燦富不理他,對著人群吼道:“拍花子是誰?”
眾人都閃了開來,目光都瞧著我。
“又是你?”鍾燦富故作詫異地看著我,“小白臉,你不是郎中嗎?這麼快就轉行了?”
我正要辯解,忽然臉上一痛,同時啪的一聲脆響,鍾燦富憤怒地瞪著我:“老子問你話,你他孃的知道這是誰的船嗎?”
“是蛟爺的船……”鍾燦富一個耳光打得我臉都腫了,耳朵裡全是嗡嗡嗡的鳴叫聲,連話也說不清了。
鍾燦富冷笑一聲:“知道是蛟爺的船還敢胡來,你他孃的活膩了是吧!”
“他真的不是人販子——”阿惠喊了一聲衝過來,卻被鍾燦富大手一掌推開了:“來人,把這個小白臉的東西收拾一下帶出來,海里那麼多大魚,總得有人餵它們兩口飯食!”
眾人齊聲叫好:“淹死他,淹得好,把拍花子扔到海里餵魚!”全叔和黑皮蔡樂呵呵地起鬨:“阿燦兄弟,果然是條好漢子!”
我驚訝的看著眾人的反應,覺得非常不可理解,就是這樣幾句話,就要把我扔進海里嗎?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我真的是個拍花子的,也不能這樣輕易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吧!看著那些乘客興高采烈的臉,我忽然覺得,他們根本不在意我是不是壞人,他們或許只是想看一場熱鬧。
“這不公平!我是被冤枉的!”
“好,那我就給你公平!免得你到了閻王殿裡告我的陰狀!”鍾燦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