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和我打了個賭,這個賭可是您輸了!輸了您要罰酒!”
張公瑾默然,猛地大聲道:“怎麼罰酒!今日你我哪裡還有機會喝酒?”
“為什麼沒有機會!”羅成大喝,“大家都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喝一杯酒怕什麼!”他轉頭對府內家將道:“拿陳年的美酒來,今日羅成要和在座的各位兄弟喝一杯!天下沒有解不開的仇怨!世間沒有衝不淡的寂寞!”
家將捧出一個大酒缸,羅成舉起酒缸,注滿十六隻酒杯,他一揮手,酒杯送到每一個帶頭的將領手中,羅成懇切地道:“無論發生過什麼,對我來說,一杯美酒泯恩仇!幹完這杯酒,我再也不是當年北平王府的小王爺!幽州從此沒有北平王這個旗號!我,大唐燕王,懇請各位將軍繼續為大唐效力!”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摔在地下,他熱淚盈眶,大聲高喊:“我,能為大家做什麼?你們告訴我!我要做到什麼,我們便能重新成為兄弟?你們告訴我!”
十五把彎刀落地,叛軍將領翻身下馬,單腿跪下:“末將願為燕王效力!”十五杯酒同時灑向天空,羅成上前一步,也跪倒:“羅成代父親向各位賠罪!”一群男人哭了起來,張公謹抱住羅成肩頭:“爺,我們該死!我們沒有辦法啊!”
因由(1)
叛軍易幟,羅成和眾軍團將領暢飲了整整一天。醉到七八分時,好幾個將領倒在羅成身旁痛哭:“爺,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打仗、打仗,幽州和夏國的戰爭從來沒有停歇過。老子們就算是鐵打的金剛也厭倦了。您不知道,當初您除掉王伏寶的時候,我們多高興!”
又一名將領道:“他孃的,打仗沒有什麼,一個小臭屁孩在你頭上耀武揚威,拿大家的性命不當性命,老子想砍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偏偏老王爺護著,珍珠寶貝一般動不得。”
羅成問:“什麼小臭屁孩?”
“嘿嘿,就是您那個野弟弟羅純啊!簡直比他孃的畜生還不如!誰家的娘們長得周正些,他就要上。這麼淫蕩的血液,真他孃的不知道從哪裡傳下來的?”
羅成的酒杯碎了:“混帳!這麼混帳的事情,沒有人管?”
張公瑾苦笑道:“爺,這話我們只敢和您說。傳到老王爺耳朵裡,不但不能申冤,倒要掉腦袋!我們不怕死,恨的是死得這般窩囊!”
“爺,給您看看上兩個月的軍隊調令!”一名將領從靴子中掏出一張調令。
羅成一看,大怒:“這是什麼東西?按照這麼行軍調動,不是到突厥去送死嗎?”
其他將領紛紛說:“爺說的是,我們也接到相同的東西!”
羅成看完他們的所有調令,神色嚴峻:“這是北平王府發的?我爹不是已經臥床不起好幾個月了嗎?”
張公謹道:“軍中都在傳說老王爺瘋了,要軍隊為他殉葬。兄弟們只好聚在一起商量,可不能為了一個瘋子去送死,所以……”
羅成起身:“我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將領們把他按到椅子上:“爺,您回來,我們就有了主心骨了。不是您說的嗎,一杯美酒泯恩仇!咱們也不在乎事情究竟是誰做的!你們父子相逢,一切都要以和為貴!”
姜春守在羅藝的病床前,默默看著他。他覺得他雖然病著,還是如一隻睡去的老虎,彷彿一睜開眼睛,就會射出殺人的虎氣。自從羅成帶他們去了那個埋葬他祖父的亂墳崗之後,姜春的心就亂了。羅藝的身份據說是將門之後,姜春那天才知道這些其實都是偽造的,不過是官員常用的一種粉飾。那個亂墳崗,也是姜春的祖父安葬的地方。他懷疑,羅藝就是當年辜負自己母親的那個男子,或者說,他就是自己的父親。
子昭悄悄溜進房間,她對姜春做了個“別做聲”的動作,然後取了一隻奇特的長針,細細檢查羅藝喝的藥汁、穿的衣服、用的器皿。檢查完後,她又取了一些東西,悄沒聲息地出了房間。姜春暗想:“羅成心細多疑,我比他馬虎多了。”忽見莊容在外面向自己招手,便走了出來。今日的莊容比起那天一臉煤灰的俏皮樣,多了幾分端莊,她的眼睛裡有一種奇異的喜悅:“將軍,您能不能為我講一講他的故事,他這麼多年的經歷,我想聽。”
姜春趕緊道:“小姐想聽,姜春不敢不從命。”兩人來到花園的一個紫藤花架下,姜春為莊容娓娓道來天下傳奇。莊容聽得如痴如醉,恨不能當初和他相隨,縱然是風吹浪打,也是今生無憾。姜春講著講著,漸漸把目光移開,只覺面前的女子豔光逼人,讓自己這樣的俗人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