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想看。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看他的臉。你要證實什麼。不,毋寧是在哀求,你的一切都維繫在這張臉上。這張你做過多少猜測的臉。可你仍然看不清。
真的不喝?他又問,什麼也不喝?喝點可樂?
我最討厭這類東西!你說。
那麼,我出去看看。他說。走到門口。開門,帶上門。他帶上門前猛一回頭。你瞧見了那張臉,終於!絡腮鬍被驕傲地颳得精光。一片青色。你的心猛然被灼了一下,好像保險絲燒斷了。
等一下,代我招待你同學。他對她說。寬厚,熱忱,矜持。因為他是勝者,當然能。
只有你們兩個人在了。她問你真的不喝什麼?你說:我喝!你招待呀,招待呀!
她似乎明白了你的意思,不吱聲了。你們面對著。你忽然想做什麼,想做一件荒唐的事,最大膽最荒唐的事。就在他的家裡。那是一種挑釁。可是你沒有做。你沒有力氣。什麼力氣也沒有。
他回來了。他說,外面已經平息了,可以帶你們出去。
那是你平生走的最黑暗的路。你什麼也看不見。路燈晃著黑暗的光。他在前面引領著,時而轉過臉來(那張臉!)叮囑著什麼。他叮囑她時,她就狼狽地回頭瞅你。你感覺到有一種巨大的念頭在聚集,在膨脹,你無法控制,它要爆炸。它忽然又變得纖細了,纖細如發,簡直猥瑣……他有鬍子!
他把你們送出來。送出很長一段路。你想也許你應該自覺先走,離開。她一再讓他回去。他最後停住了。還交代了接下去的路。像個細心的父親。
你不是。
你們一起走,你和她。你沒有說話。月亮很大,很暗。她終於來拉你的手,你猛地一甩。
你騙我!你嚎道。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你原來都是在騙我!你又說,還有什麼花招,你說吧!
她吃驚地瞪著你,她在問:我耍什麼花招?我騙你什麼?
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