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怕再次被騙嗎?我又望了望她。
我忽然感覺有點難受,好像是我在存心騙她似的。我需要錢,這世界就是錢。這是我的全部目的。可是她卻好像不知道。她是那麼的單純,無辜,一個弱女人。
又見小芳9(4)
你難道就不怕被我騙了嗎?我說。我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
不怕。她說,謝謝你的騙。你快走吧!你走吧,你走吧!她叫,快走!
又見小芳10
我幾乎是被她推出來的。
已經過了零點。我回頭瞧她屋子,燈光已經滅了。
已經沒有了回城的班車,也沒有計程車。我走了好長的路才攔了一輛運新鮮蔬菜進城的卡車。這麼早啊。我搭訕。
()
不早賣不了好價錢啊。卡車司機應。
哦,錢。我捂著懷裡的錢。
回到了城裡。我和女友重歸於好了。她沒有問我那晚去哪裡,因為我給她買了液晶彩電。現在人都不那麼死心眼。我們又買了傢俱,留了舉辦婚宴的錢,剩下的照了最豪華的婚紗照。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可是我變得懶洋洋起來,好像結婚並不是我的目的。常常會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也許我還想著那女孩?小芳。其實她是不是真有其人,我根本不知道,無法證實。即使有吧,真像那富婆說的那樣嗎?
那個富婆始終沒來召我。有一天,我去了她家了。那房屋大門緊鎖。貼著封條。是公安局的,邊上還有一張尋找案件線索的佈告。她死了,自殺,但也不能排除是他殺。她死的日期是我離開的當天。
我找到了公安局。公安局說,她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莫不是她真的立下遺囑把存款給我?但是沒有。當然,她不可能把遺產給我。那遺書上只有一句話:
有你一抱,可以去死了。
她?
這個你,就是你吧?公安局問。
是。我承認。但是我並沒有對她怎麼樣呀!我辯。我抱的只是小芳……我愣了。
我們會弄清楚的。公安局說。
他們沒法弄清楚。沒有任何作案工具。她是以最簡單的方式去死的。跳樓。簡單就是快捷。所以她才那麼急煞煞推我走。她不能等。她等不得去拿藥,等不得去拿刀,等不得去找繩索。從那窗戶一跳。
美景定格了。
帶刀的男人1
她去機場接他。他是來參加她作品研討會的。他是當今當紅評論家。他給她的詩寫了兩篇專評,她一直對他心存感激。
她沒有見過他。他們只電話和E�mail往來。她曾在報紙上看到他的照片,戴著眼鏡,一手扶著鏡框,一副儒雅模樣。見到人,居然比照片還要儒雅。他儒雅地向她深點一個頭。好的,他說,動作緩慢,聲調持重,一個長者(他比她大二十歲)。又扶了扶眼鏡。
晚上,主辦方省作協為他接風洗塵。被請來的還有本省幾個詩評家。大家很快就交談了起來。不是詩,也不是文學。如今都羞於談文學了。只有她,新出爐的女詩人,才企圖把話題轉到詩上。她給他敬酒時說,您的詩評好銳利。
大家笑了起來,說,他本來就是一把刀。
怎麼說?她不明白。
一個說,刀筆吏刀筆吏,他就是以筆做刀。
他說,這話對也不對,我不是吏。我是民間的。
大家又笑了。她也笑了,他是一把特立獨行的刀。屠龍刀?網路遊戲裡的那種刀,積蓄著長期的能量,技巧、熟練度和知識。
晚飯吃完,大家散了,他被安排在作協招待所住。作協招待所在作協大院內。門衛認識他,當然,他是名人。門衛向他致意,他也趕緊還禮,回頭對陪同的她說,當個名人可真累。
她能理解這種累。但是這種累正是她所向往的。她曾經在電視上看到孫燕姿被幾個彪形保鏢護衛著,衝破追星人群。她多麼羨慕。現在誰不羨慕這種效應?只可惜詩人不是明星。而且她才走出第一步。她對這次研討會抱有重望。當然最寄希望的是他。她要他把她的創作成就拔高到全國性的高度。她請他去酒吧喝酒。
為什麼選擇酒吧而不是茶樓?因為喝了酒,好說話。當然還因為他是來自京城。她聽說京城有很多酒吧,三里屯,後海。不用酒吧招待他,顯得寒磣了。
不好意思讓你陪我,他說,客氣地。
哪裡的話,是我應該謝謝您呢。她說。
你,家裡沒事吧?他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