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錦妤出生已經四個多月了,洗三和滿月都沒有大辦。皇上就不太高興,現在春暖花開,天氣也好,皇上就又惦記上小錦妤的百日宴了。 福寧殿裡皇上一提,王皇后就微微皺了眉。皇上一看也是皺了眉,問道:“皇后為什麼不願意給錦妤辦百日宴?之前的洗三還好說,滿月酒你也不高興大辦,朕看你之前身體不太好也就隨了你的意,可是錦妤已經四個多月了,這百日宴為什麼你是一拖再拖?” 王皇后知道再拖不過去了,就放下手裡逗弄小錦妤撥浪鼓,看了洛鳶一眼。洛鳶姑姑一招手,乳母抱著小錦妤和所有的宮人就都退了出去。 王皇后親自給皇上倒了一杯茶,皇上接過去喝了一口,說道:“這裡就你我夫妻二人,說吧。” “陛下可會因為沒有給錦妤辦滿月酒不疼愛她了?”王皇后問道。 “說什麼呢?錦妤是朕的女兒,朕怎麼會不疼她?”皇上皺了眉,他對這個女兒的疼愛是發自內心的,這點皇后還看不出來嗎? “這不就結了,咱們的女兒辦不辦滿月、百日宴,她都是大胤最尊貴的嫡公主,你這做父皇的對她的疼愛都不會因此少一分的。”王皇后笑著說道。 “可是朕想把這天下最好的都給她!”皇上還是不滿意,普通百姓家的兒女都要辦百日宴,他的女兒怎麼會不辦呢? “陛下,雖然大胤這幾年風調雨順,國庫也還算充裕。可是,去年豫州水災,漠北現在也不安穩,處處都需要銀子。”王皇后見皇上皺眉,就安撫地握住皇上的手,繼續說道:“臣妾知道,陛下是疼愛錦妤。可是臣妾執掌後宮多年,每次大小宴會所花甚靡。其實這些花銷有一半都進了光祿寺和禮部那些人的腰包了。都說水至清則無魚,可是我不願意這些個人打著錦妤的名義肥了自己的荷包!百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陛下昏庸,奢靡無度,可是實際上卻是這些個國之蛀蟲所為!” “皇后是知道了什麼?”皇上眉頭緊皺,王皇后很少在他面前自稱‘我’,但是一旦她自稱‘我’那就是她有著不容拒絕的理由 王皇后走到一旁的櫃子前,開啟櫃子,拿出幾本賬冊,遞給皇上。皇上接過來,翻看了一下,是宮裡日常開銷的賬冊,沒什麼特殊的,就疑惑地看了看王皇后。 王皇后勉強擠出一個笑,指著上面的記賬給皇上看,說道:“一斤雞蛋五兩銀子;一石粳米六十五兩;一石麵粉五十五兩······”王皇后又拿出一本賬冊,翻開給皇上看,“一匹杭綢二十兩,細棉布十八兩,蜀繡更是高達一千七百八十兩一匹,陛下可知,這是什麼價格?” “什麼價格?”皇上忍不住問了一句。 王皇后忍不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前個兒我看帳時,明葳來看我,我正看帳看的頭疼,錦妤也鬧著要我抱,我就讓明葳幫我對一下賬。誰知明葳翻看了幾頁就瞪大了眼睛問我,這是誰給報的賬?我說是光祿寺,明葳當即撂下筆說這些個蛀蟲就應該抄家,我問為什麼,明葳也沒有回答,就跟我說,母后您明天派洛鳶姑姑去宮外打聽一下這些東西的價格就知道了。” 王皇后說到此,站起來,走了兩步,轉回身,滿臉怒色地說道:“昨天一大早,我就讓洛鳶出宮,洛鳶回來告訴我,集市上,一斤雞蛋十文,一石粳米七兩到八兩銀子不等,最好的也不過八兩二錢而已。一匹杭綢不過一兩五錢銀子,最上等的細棉布也才九百五十文一匹而已。蜀繡市面上少見,可也不是沒有,八十兩到三百兩之間不等,陛下可知這其間的差價都去哪了嗎?” 王皇后的話好似驚雷,皇上被震的臉色大變。一拍桌子怒喝道:“梁洪盛,給朕滾進來!” 外面的梁洪盛聽見了趕緊進來,忙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啪!”的一聲皇上把手裡的賬冊扔到梁洪盛的身上,怒聲道:“你這個督太監總管當的好啊,朕被當成傻子,你呢?耳朵眼睛也被堵上了蒙上了不成?” 梁洪盛嚇得趕緊跪下,撿起地上的賬本翻看了一下,茫然地問道:“陛下,奴婢真的不知道啊,這有問題嗎?” 皇上被氣笑了,“梁洪盛,朕出不去,被這高高的皇城困在裡面。你呢,你的腿也折了嗎?給朕滾出去打聽,打聽不到你也就別回來了!” “喏!奴婢遵旨!”梁洪盛雖然不知道皇上是為了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可是一定和這賬冊有關,趕忙撿起賬冊就退出去了。站在福寧殿外,梁洪盛覺得衣服都汗溼了,看見一旁站著的眼觀鼻鼻觀心的洛鳶姑姑,趕忙賠著笑湊了過去。 三天後,梁洪盛臉色煞白地回到御書房,手裡拿著厚厚一摞賬本輕輕地放在御案上。 “說!”皇上道。 “奴婢這三天不但走訪了東市大街,還去了西市大街,又去了京郊外的三個小鎮,更讓手底下人去了北邊的通水縣和南邊的六安縣。這是打聽到的所有的物價,和光祿寺報上來的最大的差價相差一千二百倍,最小的也有五六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