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想太多的事情會讓你送命。”
愛迪轉過身,瞪著米基。米基狠狠地打了愛迪一記耳光,愛迪本能地舉起拳頭想還擊。但是,米基打了個嗝,向後踉蹌了幾步。然後,他望著愛迪,好像要哭出來。機械槍的嗡嗡聲停止了。愛迪的五分錢用完了。
年輕人上戰場,有時是因為他們不得不去,有時是因為他們想去。幾天之後,愛迪打起一個粗布圓筒行李袋,將碼頭留在了身後。
雨停了。愛迪躲在榕樹下,渾身透溼,簌簌顫慄,他使勁地長長舒了口氣。他撥開榕樹藤蔓,見長槍和鋼盔依然插在地上。他記得士兵們這樣做的原因:為死去的自己人的墳墓作記號。
他跪著爬了出來。遠處,一個小山丘下,是一座村莊的廢墟,被炸彈燒成了一片瓦礫。一時間,愛迪目瞪口呆,他努力地想看清楚眼前的情景。然後,他像突然收到了噩耗一般,胸口一緊。這個地方。他認識。這是那個一直在夢裡糾纏他的地方。
“天花,”一個聲音突然說道。
愛迪猛轉過身。
“天花,傷寒,破傷風,黃熱病。”
聲音從上方傳來,像在樹上。
“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黃熱病。見鬼!我從來沒見過什麼人得黃熱病。”
那個聲音很有力,略帶點南方人拖長的腔調,粗糙沙啞,好像是一個連續喊叫了幾個小時的人發出的聲音。
“那些疾病的預防針我都打了,但是,我還是壯實得像一匹馬一樣地死在了這裡。”
樹葉抖動起來,一些小果子掉在愛迪面前。
“喜歡那些蘋果嗎?”那個聲音說。
愛迪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你出來,”他說。
“你上來,”那個聲音說。
愛迪爬到了樹上,靠近樹尖的地方,樹有一棟辦公樓那麼高。他兩腿騎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腳下的土地好像離得老遠。透過小樹枝和茂密的無花果樹葉,愛迪能辨別出一個模糊的人影,身穿軍人工作服,背靠在樹幹上。他滿臉塗著煤灰一樣的東西。他的眼睛像兩隻紅色小燈泡熠熠閃光。
愛迪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