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倒是一陣風捲殘雲,很快放下了著。然後,他又以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著她吃,好似她臉上開滿了葡萄花兒。
縱使是食慾再好的人也沒了胃口。
她默不作聲地放下碗,瞥見一片陰影覆了上來,再一抬頭,看到原本在對面坐得老老實實的曹丕走到了她跟前。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刀,無需細看也知這又是一把昂貴奢侈的物件。
“收下。”他的“命令”言簡意賅,根本不像是送人禮物的態度。
他先前來給她送葡萄的時候,可不是這幅樣子。
她接過來一看,這把短刀與他先前向她展示過的那把不盡相同,皆是白如積雪,利如秋霜。駁犀標首,玉琢中央。那塊鑲在中央的白玉如同羊脂滑膩,泛著淡淡的乳黃色。如若她沒有記錯,曹丕那把刀上的玉是泛著淡青色的。
“那塊玉,想來想去還是鑲在這上面最為合適。”曹丕語速極慢地解釋道:“……那天在金玉坊看到的,我以為你喜歡。”
任昭容定了定,重新看向那塊瑩潤的白玉,竟一點印象也沒有。
“喜歡,當然喜歡。”她不假思索地說出了謊話,卻絲毫不覺得違心,反而感到妥帖極了。
“我還給它起了個名字。”曹丕見她目露驚歎,語氣輕快了不少。
“哦?”任昭容覺得有趣,輕笑出了聲。
“步霜。”他道。
拇指摩挲著凸起的弧面,滑膩的質感令人十分愉悅。曹丕勾了勾唇角,說道:“我那把刀,名為陌露。”
兩把刀從名字到樣式,都般配極了。
其中的寓意也在明顯不過了。
任昭容收起刀,道:“可是……”
“我不會娶孫氏的。”曹丕打斷她,他耐著性子坐到她身側來,正色解釋道:“我會同父親說的,而他也會尊重我的意見。”
等到今天曹操與丁夫人的會談結束之後,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曹操是不缺兒子,用哪一個來聯姻都可以,最大的難題是丁夫人。
若是曹操和丁夫人徹底決裂,老死不相往來,曹丕那一點點旖旎的小心思也都會變成泡沫。
“你為什麼不娶孫氏?”任昭容垂下眼瞼,心想有些話還是問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