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死了之這樣簡單。之於陛下呢?恐怕沒有什麼差別。”
此次開戰方是袁紹,據聞他手上有皇帝親賜的密詔,內容則是誅殺漢賊曹操。就這樣,袁紹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師出有名。朝中老臣長期被曹操壓制,彷彿等來了翻身的曙光,自然紛紛主降。
只是他們從不會考慮,袁紹會不會是下一個豺狼虎豹。
之於袁紹手上的密詔,恐怕就是劉備跑路時帶走的那一封。這個燙手山芋被轉交給天下實力最雄厚的諸侯,也是最有可能擊敗曹操的人,如何不能讓曹操這邊陷入困境?
“不過,”丁儀又呵呵一笑,道:“荀令君力排眾議,大力主戰,使得曹公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荀令君,即是荀彧了。他現任尚書令,故有此稱。
這一戰,是打定了的。不過也如朝中保皇派所言,這樣的陣容對峙,無異於以卵擊石,或是玉石俱焚。即便贏了,也是險中求勝。無論孰勝孰敗,這一戰都關乎生死,敗者再無轉圜之地。
“正禮,還未洗好嗎?”丁夫人不知在何時從房中走了出來,她站在階前一問,打斷了正在交談的二人。
丁儀聞聲站起身,將洗好的瓜果用盆子裝好,道:“洗好了,正要去皮。”
丁夫人頷首,她正欲開口時,又聽得門前一動,久違的曹卉像陣風似的衝了進來,手上提著一隻漆盒,笑意嫣然:“阿母,今日二兄帶我去買了芳果飴,送來給您的!”
曹卉今日換了身鵝黃色的衣裙,髮髻上簪著雀頭金步搖,清麗靈動。任昭容向她身後看了看,空無一人,她像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又心不在焉地向隔壁瞄了一眼,也沒聽到什麼開關門的動靜。
“阿卉,有客人在,不得無禮。”丁夫人適時開口,著力看了曹卉一眼,衝她說道:“這是你的表兄丁儀,從譙縣而來,到許都任官,正在你父親手下做事。”
自曹卉進門起,丁儀便眼前一亮。他聽了丁夫人的一番話,也知道曹卉的身份了,當下作揖道:“在下丁儀,字正禮,見過卉女君。”
任昭容不動聲色地看了丁儀一眼,聽出他喚曹卉時略顯親近的稱呼,似懂非懂地笑了笑。
曹卉不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一套,她看了看丁儀,又看了看坐在一邊兒的任昭容,面上一冷,問候丁儀時的語氣也硬邦邦的:“原來是丁儀表兄,曾聽阿父說起過。”
丁儀聽聞,嘴邊笑意又揚了揚,他正要開口說下去,就見曹卉轉頭對丁夫人說道:“阿母,快嚐嚐我給您帶的芳果飴。今日二兄為了買這個,起得好早。您別辜負了我們的心意啊——”
她撇了撇嘴,看向任昭容。
丁夫人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只問道:“你二兄呢?”
“自然是去幫阿父辦事了。”曹卉眼珠一轉,慌道:“呀!我忘了樣東西!阿母,你等等,我先回去拿。”
她也不等丁夫人同意,又轉身溜走了。她走時忽視了丁儀,或者說,除去打招呼那一次,她都沒有再正眼看過他。這不免令丁儀有些失落,他雖未明顯地表現出來,可面上的熱情早已褪得差不多了。
丁夫人微微一笑,對丁儀和任昭容道:“讓她去吧,咱們來嚐嚐丕兒買的吃食。”
說罷,她提著漆盒轉身進屋,丁儀也提步跟上。只有任昭容回頭看了一眼曹卉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孩子恐怕又誤會什麼了。
她這樣想著,吃起曹丕買來的甜食也覺得索然無味。丁夫人還以為東西太甜,甜得讓她皺起了眉。
過了兩三刻,在丁儀即將告辭之際,曹卉不緊不慢地回來了。沒人關心她忘記拿了什麼東西,倒是她巧笑倩兮的模樣,令任昭容也想找個藉口出門去了。
丁儀告別時,曹卉格外和顏悅色,甜美的笑容裡都能掐出水來似的。她道:“丁儀表兄若是有時間,就常來阿母這坐坐吧。我不能每日都來,少個人和她說話。”
“儀定時常前來,請女君放心。”丁儀自然連連稱是。
曹卉粲然一笑,目光再一轉,發現任昭容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