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將她看得這麼透徹了。不過我的擔心也並無道理,最近甄氏常常去看望卞夫人,使得卞夫人對她讚不絕口,還對阿父誇獎起她來了。不僅如此,卞夫人還期望甄氏早日為阿兄生下個一男半女……所以啊,嫂嫂你也別太不在意了。”
曹卉以為郭照的平靜是來自於從容不迫,殊不知她只有在氣極時才會如此。
“我知道了。若你阿兄在這一時半會的功夫就被她迷住了心神,我就算再怎麼看管他,都是無用的;若是他這麼容易就動搖,那也是我拴也拴不住的……”
人在氣極之下,無論憤怒暴躁也好,陰沉平靜也罷,說出的話總是不經思索的。郭照一通話還未說完,就被曹卉利落地打斷:“阿兄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能那樣看他!”
曹卉平素看她的眼神又突然重現,不平與憤怒充斥在少女臉上,看得郭照不禁莞爾。
這回,曹卉又以打量著一個怪人的鄙夷目光看著她。
“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們現在沒什麼可擔心的。”郭照收了笑容,平靜道。
曹卉雖然以往棘手了些、惹得麻煩多了些,卻是無時無刻都在為曹丕著想打算的,也不怪曹丕為了她,寧願去得罪丁儀,給自己招了那麼大的麻煩也不後悔。有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無條件支援他的人,他自然要全力回報。
“那……你也要將我的話放在心上,莫讓甄氏再靠近阿兄了。”曹卉的神情一時有些彆扭,郭照的一聲“我們”倒是讓她舒坦了不少。她想了想,又吞吞吐吐道:“其實,只要你先為阿兄誕下一個孩兒,就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了。反正有母親在,卞夫人做不了主;甄氏沒有孩子,更無可能上位。”
生個孩子?
郭照一怔。
***
郭照與曹卉第一次和平相處超過一刻鐘,若講給曹丕聽,他一定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萬分驚奇。
然而,曹卉走後,郭照又在外面坐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向回走。
甫一進屋,熱騰騰的溼氣撲面而來,水汽中夾雜著淡淡的迷迭香,循著香味漸濃處一走,便見曹丕站在浴桶邊寬衣解帶,在浴桶裡坐好。
看來甄氏也走了沒多久麼。
郭照腳下一頓,就要轉身出去,結果曹丕快她一步,“嘩啦”一道水聲響起,電光石火間,他從浴桶中跨了出來,渾身滴答著水,從後面貼上了她的背,在她耳邊輕輕磨蹭道:“怎麼才回來?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做什麼?”火熱又潮溼的觸感將她整個包住,糊的她透不過氣。
低沉的笑聲響起,曹丕親了親她的側臉,道:“等你一起沐浴。”
“誰要和你一起沐浴。”一看就沒看好心。
郭照“啪”的一聲打掉了他貼在她腰間的手,仍寒著一張臉,千年不化。曹丕見了絲毫不怵,被她推開之後,正欲再接再厲,繼續黏上來,卻見她偏了偏頭,別開了目光。
他垂目看了一眼自己,瞭然一笑,沒想到她竟會害羞,頓時玩心大起,噙著笑湊近了,啞聲問道:“真的不陪我?”
“不陪。”
曹丕斂了笑意,沉吟片刻,道:“甄氏應當還未走遠,你若不陪我,我就喊她……”
他話未說完,郭照卻已領悟了他的意思,當下拿起手邊一個木梳,朝他擲了過去:“曹子桓!”
她幾乎用了全力,生硬的木頭砸在他的膝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他本就不是多肉的人,膝蓋骨被砸得生疼,他深深地擰了一下眉,還不等痛撥出聲,就看著她愣住了。
眼眶泛著紅,像是被熱氣燻的,一雙含著水霧的眼眸死死地看著他,比起憤怒,更多的是慌張與害怕。
像只受了驚的兔子,不是他想象中的可愛,而是令人看了之後,會感受到揪心般的痛。
相比之下,膝蓋上的鈍痛就如瘙癢一樣。
好在郭照沒有立即走開,他還有機會衝上前去,將人死死圈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聲哄道:“我是逗你的,又怎會真的找人去叫她?”
“為什麼你總要提她!總要提她!總要提她!”郭照使勁推著他,卻推不動分毫。兩相爭執間,淚水就這麼被擠了出來,溫熱的水漬沾到他裸.露的臂膀上,和他從浴桶裡帶出來的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淚,哪個是水。
任是曹丕再傻,也察覺到她流了淚。
從小到大,他從未見過她流淚。偏偏最近一年裡,她因為他哭了兩次。
他的嘴唇輕顫著,貼在她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