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生氣。”
他向前走了兩步,也沒聽到任昭容的回應,還以為她被自己堵得開不了口了,正待轉身時,終於聽她慢慢說道:“……因為何公子。”
何公子……
曹丕心裡沒由來地一堵。
“你認識他?”
“並不……”
他停下來,轉身垂下眼瞼,低聲問道:“那你如何知道我不喜歡他?”
任昭容未想到他會突然轉身,只得硬生生收住腳步,後退一步之前,又嗅到他身上的迷迭香。
自從她發現他也用這香之後,自己就不再用同樣的香薰衣了。可經過幾次……親近之後,她又覺得曹丕用的迷迭香,與她用的也不大相同。
現在想來,應當是他身上獨特的氣息干擾了她的判斷,才使得他的香薰嗅起來那麼的不一樣。
“……我只是猜測,因為之前二公子曾表示過,所以這次是我妄為了,擔心二公子同他起了事端……”任昭容望向他,只看到了他垂下的睫毛,不知喜怒。
還是早些時候,他邀自己去曹操的書房,說那裡連阿貓阿狗都能隨意進得,後來見了何晏,才覺那個懶散孤高的少年真如同貓似的。說不定,曹丕看不上眼的就是他呢……
直到昨日曹丕看到那些方術書便起了怒氣,她就更加確定了。
至於曹丕為何厭惡何晏,她只能估摸著……就像曹卉討厭曹蘇似的吧。
一樣是十幾歲的男孩子,曹丕不得不謹言慎行,諸事從簡;而何晏就可以肆意妄為,無需顧慮。
明明曹丕才是曹操的親生兒子,卻比何晏這個半路來的繼子憋屈多了。
至於他們兩個是否還有別的過節,任昭容一概不知。
但就她肉眼看得到的事實而言……也足以令她為曹丕生出些許不平了。
“在女君眼裡,我就是這樣小氣的人嗎?”他緩緩啟唇,啞聲道。
任昭容又抬眼看了看他沉下去的臉色,想說是,又忍住了。
小氣便小氣吧,她也同他一樣小氣。
不想曹丕瞄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下了然,甩甩衣袖,一聲不吭地走了。他雖是走了,卻也沒走遠,就走到房簷下坐了下來。
深秋的天不見陽光即有些陰冷,失去光澤的木地板冰涼,坐在上面的少年也宛若冰雕似的,巋然不動。
“二公子……”任昭容踏到地板之上,只覺寒意沁骨,連周遭的迷迭香氣都凝固了。她想說些什麼,卻被他徒然打斷了。
“女君,喜歡何晏麼?”
她啞然失笑:“我與何公子只見過一次,怎會喜歡他?”
何況那人今日還諷刺她長得醜。
她不過是長得不及他柔美罷了……
“那阿兄呢?”曹丕側過臉,眸中不見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