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模樣,笑著解釋道:“我是跟著阿卉來的。”
“如此……”任昭容瞭然,一時間無話。
“阿卉先前被父親和母親慣壞了,如今母親與我做了惡人,她又找上了阿丕,”曹昂這才向庭院中望了一眼,道:“才使得她嬌縱的性子愈來愈難控制。昭容若是有什麼不如意,儘管來找我。”
他果然什麼都看到了。
任昭容本不覺得自己受了冷遇,教他這麼一說,自己心中沒由來地升起一股暖意,彷彿之前真的被人潑了冷水。
“好,多謝……阿兄。”她笑著點點頭,本想喚他“大公子”,又想起他前些天的囑咐,遂改了口。
曹昂露出滿意之色,向前望道:“昭容對這裡還不熟悉吧,我領你逛一逛可好?”
“雖說這裡每庭每院都千篇一律,恐怕還不及任家有意思。”他回過頭來笑著摸了摸鼻子,藉著自侃來彌補自己出的爛點子。
任昭容跟上他的腳步,不贊同也不否認,只道:“昭容曾聽人說過,’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曹操的府邸怎麼看都不像陋室,至少佔地面積還是不小的。內建裝潢襯不起三公的名頭,可規模還是有的。她第一天來時,姜氏礙於身份,並未領著她細逛。曹昂身為整個家的少主,帶她逛了一圈的同時,亦變相告之了眾人不可怠慢她。
“哦?是嗎?”曹昂重新品了一遍,直言道:“這話講給父親聽,他一定喜歡。”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外府,即是曹操平時辦公會客的地方。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任昭容第一次溜鬚拍馬便遇到了正主。
“什麼話,說來聽聽?”低沉穩重的聲音突然響起,曹昂與任昭容同時驚了一下,他們雙雙轉身,見到以曹操為首的一行人。
與任昭容的想象不同,曹操並非是個高大健碩的粗糲英雄。相反,年近四十的曹操身形偏瘦,一身三公朝服套在身上,倒絲毫不像個武將。好在他腰間還彆著一把佩劍,一雙狹目似笑非笑,面上短鬚平添硬氣,能讓人一眼認出他就是曹操。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或俊逸,或英武。有人面如冠玉,有人腰粗膀圓,文臣武將,各領風騷。然而任昭容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為首的曹操,她跟著曹昂一道行禮,聽他父子二人打了聲招呼,隨後曹操夾帶凌光的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
“這是任氏?”此話雖為問句,卻不須任昭容作答。曹操如同一道強有勁的風,對著愛子講話也毫不例外。他順勢對曹昂說道:“你就帶任氏隨意看看罷,晚上不要忘記囑咐你母親一同用膳。”
曹昂聞言,眸中一亮。
聽曹操的意思,晚上是要與丁夫人一起吃晚飯了。別人雖然不知道,曹昂卻是清楚,這種一家人坐在一處吃頓晚飯的時候並不多。只是曹操主動是可遇而不可求,換作丁夫人主動……就全然沒有可能了。
當著曹操與他一干下屬的面,曹昂抑制住了激動搓手的心情,朗聲恭送諸位去忙。任昭容立在他身側裝花瓶,讓出主道令曹操一行人洋洋灑灑地走過,聽見其中有道悠閒清潤的聲音說道:“主公可是府上喜事將近了?”此人意有所指,不外乎是看見了曹昂與任昭容站在一處。
竟然拿上司的家事玩笑,說這話的人可真是……膽大包天。
任昭容禁不住向那群背影瞥了一眼,自然什麼都沒看到。只聽得曹操不喜不怒,高聲說道:“爾等快速速平定了南陽,就是喜事了!”
曹昂自然也聽到了那聲調侃。
但他卻似乎沒聽見似的,若無其事地看了看任昭容,見她還無意識地看著一行人離去的方向,遂說道:“他們都是父親手下的得力部將。有夏侯叔叔,許叔叔,荀令君……郭祭酒。”他說到最後時遲疑了一下,任昭容聽聞也頓了頓。
方才那些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乍一看過去也數不清人數。顧於禮節,她很快低下了頭,聽著曹昂的介紹,前面幾個人任昭容都知道。無論是夏侯惇還是夏侯淵,加上許褚,都是曹操的親信,最開始時就追隨他起兵,所以曹昂與他們也較為熟悉。
荀令君是尚書荀彧,出身潁川荀氏,乃是世家大族,輩出高官名士。他是曹操身邊首屈一指的謀士,也是潁川集團的代表人物。聽聞他高風峻節,德高望重,想來方才出口道喜的人不是他,也不會是夏侯許褚等武夫。
那就是剩下那個郭祭酒了。
任昭容並不清楚此人是誰,曹昂也不欲多談,他成心迴避旁人隱隱約約的暗示及調侃,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