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名的劍法,也如它的名字一樣,驚濤拍岸,聚散無常。
從武當存在至今,能夠練成者寥寥數人罷了。若不能領悟它的劍意,用出的劍招必然破綻百出。哪怕剛入門的劍客都可以破解。
若是領悟劍意,它的威力,卻足以讓各門各派奉為禁忌!
呂默峰負手而立,他手中無劍,卻沒有一個人能輕視他。
蕭陌牙齒咬得咯咯響,冷哼一聲,他的氣息在一瞬間模糊起來。
通常一個人進攻前,對於動向總有些痕跡可尋,比如目光、呼吸、肌肉等等,然而這一刻,誰也不能看出蕭陌的痕跡。又好像一時間所得資訊太多,無從判斷。
他沒有什麼驚天氣勢,然而呂默峰的劍意卻彷彿撲到了一個空處,一拳打在棉花上。
呂默峰神色凝重起來。無論他用多大的氣力,蕭陌的劍意就如同遊弋在其中的魚兒,輕易便能分開奔襲的水流。
這果然不是玉骨纏絲劍法,呂默峰的心中有幾分複雜,當年那個人的孩子啊,已然長的這麼大了麼……
猶記陌上公子年少,
昔年把酒輕狂嬉笑。
而今幾度輪迴夢轉,
只嘆人生不如初見。
……
這念頭只是一瞬,剎那間呂默峰便警覺過來。
可是已經晚了。
一道變幻的劍光已悄然襲殺到身前,玉色的古劍,也是骨劍。朦朧的劍光,粘連空氣泛出幾許纏綿,那一絲殺機就如同美人眉間的硃砂,最美,最豔,最攝人心魂。明知是毒酒,依然甘之如飴……
這情絲已纏上了四肢,只消頃刻便會斷絕生機!
不對!
茫然只是一瞬,呂默峰眼神瞬間恢復清明。頓時軟劍盪滌,劍光如雲如霧,吞吐不定,只聽叮叮噹噹火花四濺,竟是在極快地與玉骨劍交鋒!
只有蕭陌知道,軟劍每次都是以所攜劍氣虛虛拂過玉骨,巧妙地卸去他的力道。
這正是武當棉柔的太極真意!
一轉眼,蕭陌已與呂默峰交鋒數百回合,翩然身姿倏而左右,一舉一動都是兇險,看的眾人如痴如醉,卻又驚心。
蕭陌一咬牙,劍光再起,悄無聲息引動冥冥之力……
從來相思入骨。玉骨是情劍,以情為骨,可以是親情,可以是友情,可以是愛,也可以是恨。它必須是熾烈真摯的,蕭陌此刻心中燃燒的恨,便是如此。
因此,玉骨引動的天地巨力,就不是有型的霜刀風刃。
它是無形的,卻能將一個人內心深處所有的破綻無限放大,甚至是……化生心魔!
呂默峰曾與蕭陌的父親,上一任宿劍閣主相交莫逆,也正是如此,才讓他對於古劍的一切瞭解如斯。
玉骨的威力他已有所準備,卻還是出乎意料。
長身玉立的少年朗聲笑著從記憶中鮮活起來,那第一次為他放縱而笑的容顏是那麼清俊,他說,“默峰,你是我平生知己。”
但是知己通常是要為知己而死的。
所以他死了,呂默峰親手殺死了他。成就了自己的名。
他還記得手中的軟劍刺入那人的心臟,那種心中微痛酸澀的感覺,還記得那人鮮血如注流淌在劍刃上,滑過指尖那種炙燙到極點的錯覺。
呂默峰呼吸急促,那時的感受如今彷彿再次經歷,驟然清晰起來。
眼前的人拿著玉骨,少年英姿,是如此耀眼,“阿哲……”他看到了那個人輕描淡寫一劍刺來,忽然地,從內到外生出一種疲憊。
意興闌珊的疲憊。
殺死朋友的愧疚、對於名利的追求,還有對蕭哲隱隱的憾恨……在這一刻無比的明晰。
“對不起……”
他呢喃地,是不是在後悔昔日所為?
可是致命的劍光已到了眼前,似乎也沒有多少時間去後悔了。唇畔溢位一絲笑容,呂默峰嘆息一聲,“可我,還不想死。”
話已落。
劍光耀!
軟劍,終於出鞘。
作者有話要說: 此次更新是補昨天的,昨天的是補大前天的。。。。我已經暈了,下次更新是週日
☆、第五十六章 驚濤
七十二路雲海驚濤!
彷彿從天地一線迸發而出,劍光如海如濤,如雲似霧,連那淡淡的殺機也似乎變得不那麼鮮明。
這一劍毫無痕跡可尋,它每一刻的位置都在改變,從沒有一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