氳,亦真亦幻,待散開時,一局已畢。
“我還在想,你,”少年抬眼,笑意淺淡,“何時方至。”他站起身來,形容年歲都與楚離相似,卻多了幾分平和,少了幾分冷冽。
楚離冷冷道:“攝我魂魄之人,是你。”
“不錯。”
“此時此景,助我借屍還魂,亦是你。”
“不錯。”
楚離頓了頓,渾身怒意反而淡了,“奪我身軀,仍是你。”
他每說一句,少年便笑上一分,“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還以為那般打擊,會讓你消沉低落一段時日。”他輕嘆,“可惜了,若非心意已決,你我倒可以成為朋友。”
楚離不語。
“可願手談一局?”少年渾不在意,長袖一拂,棋子便各歸各位。
“有何不可。”
兩人次第落子,楚離棋路尖銳咄咄逼人,少年卻每每交鋒之時指尖一轉,另起爐灶,“不問?”“你不會說。”楚離拾棋落子,果斷利落,語聲已是冷淡。少年撇撇嘴,“想必你已猜到。”
“不錯。”
“我名楚少商。”
落子鏗然,“於幼年時傾慕一人,苦求一生未果。”他微微一笑,落子卻詭秘凌厲起來,“常人都說在下痴心妄想,我卻並不甘心,憑何便註定一生求而不得……?”少商目色幽深,“吾苦練術數十餘載,現下這般,卻還是應了劫……”指一用力,石作的棋子便被捏成齏粉,淡然丟開,便又恢復成那般溫和,“如今冷靜下來,才知自己入了執。”
“與我何干?”
“本無關聯,奈何你我命數皆同,在下便想了個趣事,解脫於你,也助我離了這深潭,執瘴自解。”
楚離冷冷地看著他。
“自然,我於你有虧不假。”楚少商低低一笑,“何必動怒,你我性情相仿,我又怎會不瞭解?”
說話間,就見棋盤上黑白絞纏,一正一奇,卻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塵埃落定。
平局。
“王大夫,小公子到底如何了?這般昏著,如何是好……”
“這,油盡燈枯之象,這孩子怕是……”
這一場大病,險險熬了過去。三日後,楚離醒時,只覺渾身綿軟無力,經脈裡空蕩蕩的,那抹流轉不息的真氣微弱的只餘一縷,腦海劇痛,只來得及睜睜眼,便又昏睡過去。
墨馨又喜又憂,秋娘還是那般,只囑咐了好生照料,便不再理睬。
如此反覆,到得天氣炎熱時,楚離才意識不再那般渾渾噩噩。
那日睜開眼睛,卻見空氣中漂浮的粉塵、樑上細膩的紋路,絲帛的垂帳裡一條條線的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