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糖糖!”
黛玉瞪著懷裡扁扁的梔子花束,嚷道:“小梅子,你這個傢伙!”好心疼,四哥送她的花啊!
小梅子趁著黛玉生氣時,張嘴就將她手裡的糖咬在了嘴裡,得意地鑽進了父親的懷裡,咔滋咔滋地嚼著。
看到母親的臉都變色了,嚇得小梅子忙跳下雍正的腿,撒腿就往山下跑,一疊聲地嚷道:“來追,來追!”
氣得黛玉將花束往雍正手裡一塞,拎起裙子就追了過去,小梅子人小腿短,跑得再快,也沒有黛玉快,而且她還一面跑,一面回頭對著黛玉扮鬼臉,真是個慧黠的小丫頭。
黛玉也並不是一心要追到小梅子,只嚷道:“小梅子,不許跑得這麼快,仔細跌倒了,磕著牙!”
聽了這話,小梅子立即穩住了小身子,扭頭一瞅,見到黛玉就在她屁股後頭了,張開五根手指高舉著,似乎要打自己的屁股了,立即撒腿,就往山下跑去,比方才的速度還要快。幸而玉泉山因為雍正和黛玉時常過來,山路雖然崎嶇,卻還算得是平整,故而小梅子往下跑的時候速度快了些,倒也沒有磕碰著。
雍正隨後過來,含笑道:“玉兒,小梅子頑皮,你也跟著她變成小孩子了。”
黛玉停住腳步,歪著頭看著他,嬌笑道:“四哥忘記了?古人有云:‘赤子之心’,永遠在心中藏著一顆赤子之心,這樣不是更好?為什麼一定要學得那樣複雜?將心也染得五顏六色的呢?人的心,是紅的,是熱的,純粹的赤色,可不是像今日的朝霞一般,可以變幻萬千。”
紅塵紛紛擾擾,心中藏著是是非非,已經是夠了啊,為什麼,不讓自己快樂一些呢?
所以,好多親王福晉以及公主們,常常說自己太縱容了孩子,讓他們沒大沒小,可是為什麼要讓孩子們學得如同大人一般呢?他們是孩子啊,孩子就是有孩子的天真和自由,臉上的笑容可以比太陽還要燦爛,比花兒還要好看,那才是孩子,故作老成,穩重端莊,一顆心裡藏著十七八件事,怪可厭的。
雍正聽了黛玉的話,眼裡帶著笑,喉間也吐出響亮的笑聲,自己愛的,不就是玉兒總是一如既往的心麼?
小時候的她,宛如一塊璞玉,等待著有心人的雕琢;少年時代的她,就像是最溫潤精緻的美玉,已有雛形;如今的她。嫁人生子之後的她,越發像水養的美玉,溫潤光澤,透著十足的水色,光華流動;當暮年之後的她,一顆心仍如同以前,她會如同明珠一般,光華無限,仍然讓人神為之奪,目為之眩。
心不老,人自然也不會紅顏凋零,只會更散發著芳齡時候所沒有的嫵媚和嬌嬈。
誰說未出嫁的女兒是顆無價寶珠,出嫁後的女人是一隻死魚眼眼睛的?
是寶玉說的吧?那個活在深閨中,不知道人間疾苦的貴公子,染著濃濃的脂粉氣,自詡護花,愛的,卻是新鮮嬌嫩的花朵,而不是經歷過風吹雨打,有著智慧沉澱的婦人,他愛的,是皮相之美,而非心靈之秀。
他的玉兒,越來越美麗,越來越嫵媚,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她身上的光華只會更炫目。
聽到雍正的大笑,黛玉眼中似玉中的水色,流轉不定,看著依舊霸氣,可是卻溫柔的四哥。
此時的四哥,讓她怎麼說才好呢?
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不是冷漠不可侵犯的雍正,以往的他,縱然很溫柔,柔情萬千,可是溫柔中還帶著一些稜角,眼前,他笑的時候,像個孩子,也有著淘氣的時候。
原來,出宮有這樣的好處,出宮之後,他可以笑得很大聲,他也可以笑得很溫柔,雖然已經四十好幾歲的人了,可是,他也有一顆童心未泯,對她的疼惜,宛如海一般的深,幾乎將她沉溺在其中,眼裡心裡,滿滿的,裝著的都是對他的愛意和仰慕,他是她的良人,也是她的天神。
不知不覺,出宮後的他們,心靈裡的愛意,卻更深了一層,更濃了一層。
當紅顏老去,當青絲斑白,他們的愛,他們的情,依然可比天地,宛如少年兩相愛悅,不減絲毫。
小梅子跑了一段路,轉過小腦袋,看著面面相對眼波流轉的父母,不解地皺著小眉頭,嘴裡甜甜的糖也化開了。真奇怪,阿瑪和額娘又沒有吃糖糖,為什麼他們身上好像很甜很甜的味道散發出來啊?是不是偷吃糖糖了?
邁著小腿,想跑到額娘身邊,問問她是不是偷吃糖糖了,卻又回過身來,額娘可是要打她的啊,她才不要送上門捱打呢。
上一回,她看到姐姐捱打,叫聲好響,她都堵住耳朵了,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