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這段路上,我盯著高掛在夜空中的月亮,一直在想王叔剛才的話。想來想去,也沒能想出個啥名堂來。總之我的想法是,老陳雖然讓我佩服,但他一個人是絕對不能清理掉多少屍體的。同理,王叔即使是再向往和平,這世界上槍支的數量,也是超乎他的想象的。
我這樣想,是不是有點太消極了?
遠遠的我就看到,黑暗中有一絲火光從窗戶裡透出來。再估算一下距離,冒出火光的地方應該就是挖掘機旁邊的工棚了。想到能在這活動板房裡烤火吃飯,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剛加速沒幾步,我和王叔就被一束手電筒光射中。
下意識的,我就伸手擋住面部,想遮擋這強光進入瞳孔。眼睛剛閉上,那束光卻消失了。吳林禹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這才回來,我都準備帶傷出去找你們了。”
聽聲音,這小子應該是在工棚的二樓。王叔叫他開啟手電筒,我們在下邊啥也看不見。
手電筒的光線從板房的二樓放射下來,像是舞臺上的聚光燈一般,為我們探清前方的道路。走過挖掘機,再跨過一個水泥堆,我和王叔就回到了工棚面前。在吳林禹的口頭指引下,我倆繞到了板房的側面,透過樓梯,走上了工棚的二樓。
走在上邊,這活動板房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樣鬆動,倒是感覺挺結實的。
“這裡來。”吳林禹關掉了手電筒說,然後響起靴子踏在板上的聲音。
不用他引路,我已經看到有火光在二樓最裡邊的房間裡跳動,還聽見了段可和陳莉姍聊天的聲音。
“你們沒事兒吧,剛才我聽見槍響了。”吳林禹站在門口,回頭問我倆。
我將視線投進室內,看到段可、陳莉姍和周志宏圍坐在一個火盆前。那個火盆,就是一個普通的金屬盆,裡邊放了一些可燃物。
“沒事兒,”我回答道,“我們還了解到了一些事,等會兒給你講。”
“找到那兩個扮鬼的傢伙了嗎?”段可看到我進門,就和陳莉姍停止了交流,抬頭問我。
“當然找到了。”我說,然後把槍放到牆上靠著。
從火光映出的範圍可以看出,我們所在的室內,應該是一個辦公室之類的地方。幾平米的地方只擺有兩張木桌,一張桌子上擺有一臺電腦,電腦下邊有好多圓珠筆和賬本一樣的東西。另一張桌子上則是鋪滿了圖紙,全是製圖工具畫出來的那種。圖紙上邊沒寫標題,不知道繪製的是什麼。我這種非工科畢業的看到圖紙,自然是如文盲讀字典一般。
“那他們去哪裡啦?不會再回來吧?”段可盤著雙腿問我。
“當然不會了。”我拉過桌子旁邊的塑膠椅坐下,拿起一張圖紙,看著圖紙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我聽到周志宏拖動揹包的聲音,他拉開拉鍊說:“人都到啦,可以吃東西了。”
吳林禹自己從揹包裡摸出一包綠色包裝的壓縮餅乾,他一邊撕開一邊問我:“你瞭解到什麼了,快說啊。”
王叔在另一張桌子上,撿起那些賬本看。按照慣例,王叔肯定是不會開口的,只能是我來講述所見所聞了。我直截了當的說:“上次在城裡放冷槍的人,結果就是他們,你看,彈匣都被我們收繳回來了。”
說出這句話我才想起,既然知道了放冷槍的人是誰了,那就不用擔心李工頭他們了。我們是不是該回一次城,告訴李工頭他們這件事,免得讓他們整天都活在假想敵的緊張之中。
話畢,我將四盒彈匣掏出來,遞給了吳林禹,這子彈也只有他的槍可以用。然後我將這個想法告訴了王叔。
“不用,”王叔坐到木桌上說,“讓他們神經繃緊點兒,不是壞事。”
“冷槍?彈匣?告訴李工頭?”陳莉姍皺起眉頭疑惑道,“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點兒也聽不懂?”
段可從我們的口中,差不多瞭解這件事情的大概。於是她對陳莉姍說:“不急,我等會兒給你講。”
吳林禹將四盒彈匣放到地板上,嚼起了壓縮餅乾,看起來他對這件事情不是太在意。
“對了,”我接著補充道,“那兩個人,還討論過你,說是見過你呢。”
“見過我?”吳林禹抬頭問我道。
“是啊,我聽他倆說的。”
“在哪裡?”
“這我當然就不知道了,但是他倆好像提起過,好像是在什麼鎮子裡,把你當成救援隊那次。”我努力回憶著說。
吳林禹咀嚼著嘴裡的餅乾,想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