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臉上的表情肯定也起了變化,段可肯定看出了我的心思,又拿回那包衛生巾,眼神下垂嬌羞地說:“這東西我包裡有不少,下次你就不要幫我拿了。”
兩種不同的態度在她身上飛快的轉換,讓我哭笑不得。我懶得再說什麼,用力蓋上後背箱,笑著對她說:“雖然沒有拿雨傘,但你可以試試把這個蓋在頭上,吸水性這麼強,估計比雨傘還好用。”
兩秒後那包衛生巾就帶著一股力量砸到了我的頭上。
沒有特定的情況下,你永遠不知道城市裡幾乎所有的車開出來是個什麼樣子。雖然我在十幾分鍾前看過一次,但再次踏上車頂時我還是和段可驚歎了一聲。公路上的空間實在太窄,都被各種汽車佔滿了,路邊甚至有不少摩托車和腳踏車。我們只好行走在車上,段可在前我在後,跨過一輛又一輛的汽車的引擎蓋。雨水不停地滋潤著腳下的人造材料,好幾次險些摔倒。再加上堵著各種汽車,高矮不一,弄得整個行走過程非常緩慢。
腳下的擋風玻璃裡偶爾會出現一些腐爛的屍體。有的靠在座椅上大張著嘴巴,面部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沒有了眼球的雙眼注視著我們從它面前跨過。也有一頭趴在方向盤上,除了那雙肌肉腐爛而露出骨頭的手,頭髮掉落露出的乾癟頭皮,晃眼一看,還以為是一個開車累了趴在方向盤上打盹的司機。
從事情開始到現在,我見證了人從生到死再到逐漸腐爛的全過程,在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懼之後,這也是一場挺生動的生物課。至於無處不在的腐臭味,我和段可早就習以為常,好在今天下午雨水將臭味沖淡了些,也沒有了煩人的蒼蠅。不過每次見到一個新的死人,腐爛程度就會隨之加重,讓人心生反感。起初我還挺害怕面對這些屍體,不過看多了就會覺得,它們只是一個躺在那裡的東西罷了,還不如一群野狗有威脅。
就如段可的表現一樣,起初她還會在前面因為這些東西的突然出現一驚一乍,後來她只顧埋頭走路,因為她累了。
“該歇腳了,就這兒吧。”我對走在前面的段可說道,雨勢正不斷加大,再這樣走下去估計都得淋感冒。
“來這裡。”我繼續對她說,“該找個地方躲雨了。”我從車頂跳了下去,側著身子走到一輛轎車的駕駛座門前,輕輕一拉門把手,沒有鎖。一陣欣喜,我把臉湊進去仔細嗅了嗅,沒有什麼異味傳出,說明裡面沒有屍體之類的髒東西。車與車之間也就隔了差不多一個反光鏡的距離,我想把門拉得更開一點,結果立即就傳來一聲悶響,旁邊的車門被我這一拉撞出一個凹面。不過這不屬於該我心痛的範疇,便和段可一前一後的擠進了車內。
“看來你才是真正的偷車大盜啊,我都還沒看清你是怎麼破的門鎖。”段可一邊脫下打溼的外套一邊對我說,說完還不斷地做著“嘖嘖嘖”的口型。我取下揹包,看著後視鏡裡坐在後排的她,也一本正經地回答她說:“彼此彼此。”
其實我哪會什麼開鎖技能,是運氣稍好了點罷。我是想就近拉每一輛車的門,結果第一輛車就給拉中了。算了,我心說,偷車大盜就偷車大盜吧,只要我想,這條路上所有的車都可以是我的。
段可歪過頭擠著頭髮上面的水,不再理會我,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真的相信我的話了。外面的雨果然越下越大,車頂傳來了雨點撞擊的聲音。我這才發現副駕駛的玻璃沒有關嚴,飛進的雨點沒多久就把副駕駛的坐墊打溼了一部分。
段可在我後面擦拭著玻璃,發出令人很不舒服的聲音,然後問我道:“這雨要是不停我們怎麼走?”
“等吧,總會有辦法的。”我回答說,將揹包塞到擋風玻璃下,“重慶的天就這樣,待會兒太陽冒出來也不一定。”
段可又不接話。我伸展了下身體,裹緊溼了一大半的衣服,閉目養神起來。外面的雨繼續噼裡啪啦的下著,但這種大自然的聲音最容易催人入眠,就在我幾乎快要睡著的時候,段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不如我們不走了。”
沒等我完全回過神,她又繼續補充說:“你想看的東西也看到了,還是這個樣子。我們不進城區,一樣可以活很久。我是說,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去了,活人我覺得是看不到了,再這樣走下去,只會見到更多的屍體,聞到更多的臭味,城區裡的人口數量你是知道的。”
我睜開眼,轉過頭去看著她,心說這丫頭跟著我走了這麼久,難道現在要反水了?段可也不躲開我的目光,坐直了身體,又對我說:“再往更壞的方面去想,要是你回去看不到你想要的結果,你又怎麼辦?”一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