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老參,才稍停了停,她到底也是大病了一場的,覺得心突突地跳,手腳都沒了力氣,又喊住一個小侍女,有氣無力道:“去,把我的藥也熬一熬,給我送過來。”
活著。
還都活著呀。
半年一幽 2006…01…03 21:35
第八章
好暖和。
經歷了松森山脈的風雪,在岩石堆和雪地裡過了夜之後,才覺得厚厚的棉被真是暖和。
斷了的骨頭一直抽搐地痛,再昏沉的人也被疼醒了。
她睜開眼睛,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腿上的傷口。有人粗粗地幫她包紮了,紗布裡散發著草藥的香味。
但總覺得怪怪的,她蹙眉想了一會,伸手探入被窩裡,觸手就是滑膩的肌膚。
“啊……”醉菊吃了一驚,嚇得忙縮回了手。
“呵。”房間陰暗的角落傳來男人戲謔的笑聲。
醉菊瞪起眼睛:“我的衣服呢?”
“在雪地裡。”
對了,雪地,陽鳳,求救……
娉婷……
糟了,娉婷!
她趕緊摸自己的髮髻,空空如也。
“我的夜光釵子呢?”醉菊著急地問。
“在雪地裡。我還很辛苦地找了一具女屍,和它放在一起。不過,恐怕有大半已經進了野狼的肚子。”
“多久了?”
“什麼多久?”
醉菊心懸娉婷,連珠炮似的問:“你把我趕進狼群裡離現在多久了?半天嗎?還是一天?你把我的衣裳和釵子都留在雪地裡了?怎麼才可以找回來?我一定要找回來的。”
“半個月。”
“什麼?”醉菊不敢相信地看著角落。
番麓從暗處走出來,手上仍舊耍弄著那把精美的輕弩,勾著薄唇:“街上的雪已經化了,你睡了半個月。”
醉菊胸膛彷佛被砸了一錘子,差點呼吸不了,搖頭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三天,娉婷說,她會等三天。
她就在松森山脈的巖區,她的脈息已經不穩。
“你叫嚷的本事,我已經領教過了。不迷暈你,怎麼帶你上路?”
“你……”
他截住她的話,問:“我救了你的命,你怎麼不謝謝我?”
醉菊狠狠盯著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咬牙切齒地吼道:“你這個混蛋!天殺的!該死的!你為什麼害我?你又為什麼救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力竭聲嘶罵了小半個時辰,氣喘吁吁,腿傷又開始叫囂似的疼,只得停下來,擁著被子伏在床上喘氣。
那番麓臉皮倒不知是什麼做的,不管罵得多難聽,只是站在那裡不在乎地聽著。見醉菊聽了下來,便問:“你罵夠了?”
“還沒有!”醉菊悲憤哪裡是罵得盡的,霍然抬頭,又磨牙道:“你這個卑鄙小人,六十歲沒牙吃雞蛋的畜生……”
她向來伶牙俐齒,竟將四國裡罵人的話都順水拈來用上了。
番麓聽著聽著,臉上居然漸漸帶了笑,環起手來靠在牆邊瞅她。醉菊更恨,深吸了一口氣,罵得更大聲。
番麓笑吟吟聽了一會,猛然收了笑容,沉下臉道:“夠了,你再多罵一句,我就扯了你的被子。”
“你……”醉菊一滯,居然真的停了下來。
她倒不怕死,但此刻棉被底下的身子光溜溜的,如果被他扯開棉被看個精光,那是連死了也沒面目見人的,普天下的女人沒幾個不怕這種威脅。
番麓見她這樣,不由又邪氣地笑起來。
醉菊沉默了一會,似乎軟了一些,冷冷道:“我不稀罕你救命,你還是殺了我吧。”怒氣一去,哀怨都上了心頭,縮在被窩裡,別過頭去。
想起娉婷在山上這麼半個月,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眼淚不禁湧眶而出。
心裡又存著一些盼頭,想著這個壞人既然以為自己就是白娉婷,那麼松森山脈上害娉婷的人就會少了一批。說不定老天可憐,給娉婷一條活路。
想到這個,恨不得插翼飛到松森山脈那去看看。可她這個樣子,怎麼能走?
這個秘密更是不能告訴這個惡人的。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兩腮。
番麓見她縮成一團,在床上顯得更為嬌小,肩膀不斷抖動,看來是在哭泣,也不在意。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端了一盤飯菜進來。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