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七夜頓時一怔,眼睛裡的流光微微一亮,抬著視線靜靜的盯著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
“朕不曾動過監視你的念頭,你應該知道朕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也應該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即便為了你口中所謂的約定,那也不一樣。”
北璃赤冷冷落下了這麼一句,高深莫測的眼睛卻望了站在火邊的七夜一眼,轉瞬間,那沉寂的眼神又淹沒在那清涼的溪水之中。
七夜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但是她知道,約莫著是她說錯了什麼話,可能是在生氣她對他的懷疑。
她的視線越過燃燒得正旺盛的火苗,冰冷的紅唇微微輕啟,似乎想說些什麼,然而,到底也沒有問出口。
……
沉吟了良久,七夜才緩緩的走了上去。
“想不到這邊境也有這樣美好的月色。”
七夜撣了撣落在自己肩頭的瓊花花瓣,眼睛卻是看著小溪裡的那一輪明月,涼風不斷,站在他身邊,倒是能夠很清楚的聞到他身上的那股清淡的氣息。
“天上就一輪明月,到哪裡不都一樣?不一樣的只是心情和周圍的景色罷了。”
北璃赤望著水面上那隨著溪水往下流動的星星點點飄落的瓊花花瓣,低沉的聲音裡似乎有些嘆息的意味。
聽到這話,七夜怔了一下,突然緩緩的側過頭去看他,然而,只見旁邊那倚風而立男子神色沒有之前的冷淡,這會兒倒是多出了幾分的寧靜而淡然,自然也有那遺世獨立的清冷優雅。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一片,草叢裡倒是時而傳來動物那‘悉悉索索’的叫聲,時而有點點的小小的幽光在小溪對面的草叢裡飛舞著,泠泠徹徹的溪水聲更是讓這寂夜顯得寧謐非常。
“聽說逸王馬上就要佔領遼州了,陛下是打算一鼓作氣直接拿下大宋國嗎?”
七夜前幾日隱約從南宮騰雲口中得知,在泗州方面,大夏借兵大齊國為剿滅大齊國叛黨為名,將大齊國的太子齊子勒護送回大齊的京城,事成之後,撤兵回泗州的時候,經過宋齊邊境的聊山一帶,大軍突然越過宋齊邊境,進入大宋腹地,突然襲擊大宋國的重城遼州,現在逸王北凌逸應該差不多可以佔領遼州了,接下來應該還有進一步的動作。
“兵力太過於分散,陛下還應該多加小心才是,對大夏虎視眈眈的人也不少,就像這次大地動一樣。”
“朕自是有打算。”
耳邊飄來了他那平淡的聲音,“時逢亂世,你我亦是身不由己。英雄兒女,策馬揚鞭,刀劍恩仇,快意江湖。將才臣子,征戰天下,爾虞我詐,朝堂紛爭。該佔的,朕可都佔了。”
說著,北璃赤突然緩緩的伸出衣袖下那一雙白皙修長的手,那根本就好像貴族公子一般的手。
“你說,朕這雙手上到底沾了多少的鮮血?七夜,朕若是不動手,不佔據主動權,他日遭殃的,便是我大夏的百姓。”
北璃赤低頭的望著自己那雙手,淡淡笑道。
七夜深深的看著他,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那抹淺淡的沉鬱,然而,她卻沒有說話,又低下頭,朝小溪裡的那一輪滿月望了去。
“朕做了那麼多年的質子,自是極不喜歡這受制於人的滋味。”
聽到這裡,七夜才想起來,這男人似乎打小就被送去西楚做了質子。而當時的西楚,好像是大中原兩大強國之一,另一個超級強國,便是金盛皇朝。
質子的生活……
興許,別人不理解這樣的生活,但是七夜卻是極為的理解,不管是之前的007還是之前的七夜。
“我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要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良久,七夜才徐然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北璃赤,清冷的語氣很是肯定。
這話落下,北璃赤一怔,將那視線從遙遠的天際外收了回來,黑眸裡沉寂著淡淡的幽光,低著頭,也靜靜的望著七夜,看到她臉上那一抹堅定,他卻突然輕輕的笑了起來,笑聲很是愉悅,揉碎在涼風之中,零星如雨的花瓣一片接著一片落在兩人的肩頭上。
他伸手輕輕捻起了站在七夜那略顯凌亂的秀髮間的一片瓊花瓣,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潔白的花瓣,嘴角上揚的弧度卻稍稍加大了,而七夜那清冷的目光卻一直停在他的臉上,將他所有綻放的絢麗斑斕的笑容都盡收眼底。
七夜恍惚了一下,清淺如秋水般的眸光也落在他那修長的指尖上,心底隱隱約約覺得這男人似乎心底隱藏著許多的秘密,他不說,她自然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