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來的是不是時候,丘林脫裡已經死了,他們來了;蠻族人還在跟翁主的護衛們拼命呢,他們來了。
戰局交到了執金吾的手中,得到了緩解。
小半個時辰後,舞陽翁主依然沒有離開芙蓉園。園中發生這樣的事,所有人驚慌無比。執金吾的人更是傳令,滿城去搜捕李二郎。面對不安地掉眼淚的侍女們,執金吾的人安慰也安慰不到點上,“……說不定脫裡沒有死,還有救……”
但是丘林脫裡要是死了,那就……
青竹又憂又怕,心裡再惱怒李二郎的魯莽。她心知李信是為了給自家翁主報仇,可是為什麼非要殺了丘林脫裡?把對方打趴下不就好了嗎?
她們並不知道丘林脫裡的暗藏禍心,並不知道丘林脫裡想要在今天爆出什麼事來。她們只是翁主的僕從,她們舉手無措,不知道要怎麼辦好。
幸運的是,舞陽翁主暫時被安置在芙蓉園中休憩。在下人們手足無措的時候,她睜開了眼,醒了過來。靠在青竹懷中,聞蟬虛弱無比地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什麼脫裡呢?”
翁主一醒過來,大家都找到了主心骨。雖說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兒,但是翁主就是翁主啊!
青竹趕緊一五一十地把翁主昏過去發生的事告訴了聞蟬。
聞蟬原本垂著眼,眼眸半睜不睜。醒來後沒有看到丘林脫裡,她其實放下了大半個心。然在青竹的敘述中,聞蟬那顆心,重新緊繃了起來。她睜開了眼,顫抖著用力握住青竹的手。兩個女孩兒對視,眼眸中是一樣的神情。青竹的聲音抖啊抖,“……李二郎站在另一個方向,大概是看到那個蠻族人對翁主不敬了。他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就冒出來打那個脫裡了。他覺得翁主是被調.戲了……”
其實所有人都覺得舞陽翁主是被調.戲了。
只是李二郎的反應,比所有人都要大而已。
青竹雙唇哆嗦,想起方才園中那一幕,想到少年那個挺直的背影,就抖得更厲害了——“他殺了丘林脫裡!”
“執金吾的人已經到了!”
“翁主,怎麼辦?殺人要償命嗎?是不是那個蠻族人,是不能死的?執金吾的人要抓李二郎,李二郎現在在哪裡?他會沒事嗎?”
聞蟬的指甲,掐進了青竹的手心肉中。鮮血淋淋。
可是她們都沒有感覺到。
聞蟬臉色發白,半溼半軟的長髮溫順地貼著面頰。她剛受了驚,姣好的面容變得幾多消弱,連臉頰都好像瘦了一圈似的。她在青竹結結巴巴的講述中,拼出了自己昏迷後的一整個故事來。這個故事讓她惶恐,她臉色更加白了,再顧不上別的,女孩兒掙扎著便要下地。
她還發著燒,全身還沒有力氣。青竹萬萬不敢讓她這麼折騰,“有什麼事您吩咐奴婢們去做!您快好好歇著!”
聞蟬喃聲,“不行!我得去找表哥!不能這樣……這樣不行……”
“執金吾的人,還有咱們的護衛們也去找了,”青竹寬慰她,“就算找到了也沒關係,有長公主與君侯在,李二郎暫時不會出什麼事的!您就算要救人,以後也有機會。不必急在這一時。”
“不!你不懂!”聞蟬聲音放大,帶著哭腔,“你不瞭解他……你以為他是去躲避執金吾的人嗎……他是還沒有殺夠人!他還要去殺人!”
“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個陰謀!那個丘林脫裡調.戲我,可是他本來沒有請帖,他本來都不應該被放進來的!他卻進來了,背後一定有人幫他!我都能想到的事,我表哥怎麼會想不到?”
“我表哥性格衝動易怒,我以前就不敢告訴他我被那個誰求婚的事,就是怕他……他還沒有殺夠人!他還有想殺的人!他不過在和執金吾的人搶時間!”
“你說他看到我被丘林脫裡欺負了,那他肯定不會放過所有牽連此事的人!”
聞蟬眼眸潮溼,淚水從她清澈烏濃的眼眶中滾落。她心中悽艾,急切無比地哭道,“他會殺人的!他一定會為了我去殺人的!我不能讓他這樣……這裡是長安……”
青竹鬆開了手。
聞蟬從床上跳下,一切都顧不上管,便跑了出去。她讓人牽馬,不顧所有人的阻攔,非要騎馬出去。
雨已經下得非常大了。
天地茫茫間,霧氣蒸騰。
一間鋪坊外,程家五娘子撐著傘,與一位郎君說話。鋪外停著馬車,侍從們等候在側。與程漪站在一起的青年郎君,乃是程漪的三哥程淮。程淮年輕英俊,在軍營中歷練。他和程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