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那麼久。
可她很奇怪,長安城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全沒有江三郎的影子。江三郎又在做什麼呢?
侍女婉絲去讓人查了後,來回娘子的話,“三郎在投名寫摺子,婢子借人看了他的摺子,他似是想朝廷設立太學,請五經博士,專教人讀書。三郎擬的名單,還給了寒門子弟三個名額。大家對他的提議不感興趣,三郎正在到處碰壁呢。”
程漪默了片刻後,諷笑:“他還真把自己當教書匠了。世家都有私學,誰耐心建什麼太學?給寒門子弟名額?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啊……一點都沒有變。”
一點都沒有變。
滿長安的大人物們都忙著爭權奪勢。
都忙著瓜分這種利益。
江照白卻逆著水流,走一條跟他們背道而馳的路子。理念不同,分道揚鑣,本就理所當然。程漪一度覺得他的理念是瘋人瘋語,她不能理解他不想要權勢,不能理解他的目光所在。
夜風中,程漪站在窗前,盯著濃濃深夜。離她與定王的定親之日越來越近,她便越來越焦急,越來越想到她與江三郎的過往。
侍女婉絲站在她身後,遲疑了一下說,“大家都對江三郎的提議不感興趣,但是定王似乎有興趣,定王召見江三郎,很有興趣建那個什麼太學。娘子,你說江三郎,會跟定王一道走嗎?”
程漪愣住了:什麼?
定王?
定王忙著蠻族人的事,還有空召見江照白?
婉絲憂心忡忡,她家娘子和江三郎的過去,總覺得危險。定王脾氣溫和,但是再脾氣溫和的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與自己的謀士的過往,會不計較嗎?婉絲又自我安慰道,“江三郎應該不會跟著定王的。他也知道娘子你……應該會避嫌的。”
程漪閉目,微微笑:“他才不會為我避嫌。他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眼裡只有他的錦繡河山,根本看不到我。也許我只是他路上的灰塵,隨便掃一掃就行了,根本不值得他費心。我耿耿於懷,他無動於衷。”
“人啊,總是這麼犯賤。”
總是越得不到的,越是放不下。
婉絲閉嘴,不再提江三郎的事情,徒惹娘子傷懷。她只滿心祈禱,希望江三郎千萬別和定王走一起,不然這三人之間的賬,可就太亂了,亂得她膽戰心驚,就怕出事。
轉眼之間,在丞相一心壓下蠻族鬧事後,時間也到了上元節。陛下崇敬神仙,將“太一神”的祭祀活動放到這一天。天未亮的時候,曲周侯與長公主就出了府門進宮,與群臣同樂,陪陛下一起祭拜太一神,晚上再一同用宴。
蠻族人依然參加了這種節日活動。
大楚的神話傳說色彩斑斕絢麗,充滿傳奇色彩。又因陛下尋仙問道的決心,這些神話傳說故事變得非常完整,有邏輯性。蠻族一群野人在長安聽這些傳奇神話,再參加大楚人的祭祀。光過年這段時間,他們就旁觀了好幾起規模甚大的祭拜禮。
上元節在大楚是非常重要的節日,有資格進宮參宴的,沒有旁的事,都來了。
曲周侯一家子都來了,只除了舞陽翁主聞蟬。
經過丘林脫裡之事後,曲周侯這對夫妻終於意識到自己女兒不適合在這幫蠻族人面前晃。索性女兒這段日子也不愛出門,整日在家裡玩,即便是和李二郎廝混,被李二郎帶著學壞,夫妻二人都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反正在自己府上,李信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來。待在府上,總比直面外面的野狼好。曲周侯夫妻把蠻族人和李二郎比來比去,不得不承認,李二郎還是能讓他們放心的。
所以,當聞蟬早上支支吾吾地說上元節不想進宮時,夫妻二人很容易就點頭同意了。
他們進宮參宴,聞蟬自己在府上跟侍女們玩耍。
李信不在府上。吳明被丞相打得下不了床,天天叫慘。李信哭笑不得,帶著藥去看那位可憐的丞相大郎去了。聞蟬倒沒有多失望,反正表哥說,他晚上會回來。
晚上回來就好。
聞蟬坐在家中,指揮著侍女們佈置院落。
到底是上元節,阿父阿母阿兄都進宮了,李三郎去與他的朋友們建交了,晚上府上,只有聞蟬與李信兩個半大主子。聞蟬想李信從小窮慣了,到李家後也沒過過什麼像樣的節日。怕二表哥在上元節時孤孤單單,想到他自己可悲的身世,聞蟬儘可能地把家中晚宴佈置得喜慶一些。
晚上有花燈,二表哥說不定會硬拽著她出門看花燈。
聞蟬喜滋滋地想:那我是該一口拒絕呢,還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