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翁主坐上馬車後,捂住臉,哭喪著臉想:我犧牲這麼大。李信要是不明天就死,我簡直不甘心啊……
同一輛馬車,車外的燈籠影子一晃一晃地照著車中。青竹跪於一邊,安靜地看著舞陽翁主。面容姣好的女孩兒,跽坐於主位前,頰畔髮絲亂亂地貼著酡紅面孔。女孩兒紅唇溼潤,嬌豔欲滴,還隱約有血跡……
那是李信口中的血腥。
在青竹眼中,卻像是李信咬破了聞蟬的唇,才帶出來的血。
李信欺負了舞陽翁主,翁主還一副心煩意亂的小女兒情懷。
比聞蟬年長几歲的青竹,作為自小被教育看護好翁主的貼身侍女,她怎麼會不知道,翁主鮮豔的紅唇,代表著什麼?
青竹嚴肅地想,不能任由翁主這麼胡來下去了。她得跟翁主談一談。翁主喜歡誰不好,喜歡一個小地痞?
曲周侯和長公主知道了,肯定要怒斥翁主的。
而翁主的二姊,更是會打死翁主的。
翁主還是換個人喜歡吧。就算江三郎心如止水賽似和尚,李家不也有一大群郎君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誰不比李信好?
青竹斟酌字句,打算尋機會跟翁主詳談一番。
然而舞陽翁主沒時間跟她談。
她夜裡回去後,就趴在案頭,給長安去信。上次她跟阿母通訊,要阿母幫姑姑找位侍醫來。今天晚上旁觀了李信重傷,雖然他沒讓她看到底傷勢多重,但看他的臉色,好像也挺嚴重的……聞蟬想再請位侍醫來。
之後一整夜躺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總想著少年那又冰涼、又柔軟的嘴唇。想得她心神不寧,恍恍惚惚。
而第二日起身後,舞陽翁主又出了門,想去看看李信。她還是擔心他的傷勢……難得的,她出門不是為了江三郎,而是李信。
但這一次,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容易了。
聞蟬剛出了府門,還沒有走到馬車邊上,從巷子一頭的方向,傳來一個讓她肝膽發顫的熟悉女聲,“你這是去哪裡?”
聞蟬扭頭,看到晨曦中走來的人,雙腿發軟,差點跪下——“二二二二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