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那麼心虛,低著頭都不敢看他;而周圍人,更是不知道該看誰。
就連一心向著新哥哥的李伊寧,這會兒都眼神閃爍,恨不得躲出十八里去。
在這屋中的所有人,都心裡暗悔懊惱,想自己怎麼摻和進這樁事裡了!這位李二郎,明顯之前就和舞陽翁主認識。兩人不光認識,恐怕還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關係。不然李信這“寫兩字錯兩字”的卷子,真是解釋不了了。
而他們都看到,李信周身鋒銳起來的氣場,與之前的閒適玩鬧完全不同。他像尚方寶劍,平時藏在鞘中,某日拔鞘出劍,寒光凜冽,光華萬丈。那寸寸寒意,向四周散發,映得每個人心中露怯,有一瞬間,竟不敢直視他。
這種氣概……眾人心驚:一個小混混?騙鬼呢?
李家的郎君們就是出身好,根本不知道李信在會稽的大名,大得李郡守初來會稽為官時,都聽說了。
然這時候也不晚。
例如李家三郎李曄,就站在眾人後,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著李二郎,心想:這般人物,之前不可能泯然眾人。也許他這位新來的二哥,身上有很多秘密,也說不定。
李曄決定暗地裡讓隨從去查一查。
但現在的問題時,李信的鋒寒暴露,直面四方。
聞蟬越沉默,他越是冰冷。
他慢慢地笑開。
說,“五弟,你幫我寫一下翁主的大名吧。我好看看,我到底錯在哪裡。”
乖乖坐在一邊的小豆包李昭猛然驚醒,他也覺得氣氛不對,他三哥都躲得那麼遠,於是他也不說話。但是他尚不能完全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二哥覺得他最好拿捏,就讓他寫字。他開心地點下頭,就湊過去,要給二哥寫翁主表姐的大名……
不料,聞蟬在這時候,往前一步,奪了李昭的筆,不讓他寫。在李信冷然的凝視中,聞蟬笑道,“哎呀,你們都湊著看什麼?怎麼都不說話?我和二表哥開玩笑呢。這是我們以前玩的把戲,你們不知道的!”
眾人愕然。
去看坐著的李信臉色。
少年郎君還是那副平靜無比的臉色,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聞蟬抓在手裡的狼毫都在發抖,她站在李信身邊,少年跽坐,正好能看到她抖啊抖的袖子。虧她面上還能笑盈盈,以翁主的高傲架子跟周圍人擺下巴,“我以前跟二表哥見過面啊。那時候和二表哥玩的呢。我們兩個開玩笑,你們看什麼啊?關你們什麼事啊?都散了吧散了吧。”
為了擺出翁主的架子,她還加了句,“以後二表哥由我罩著!你們誰也不許欺負他!”
李伊寧:“……”
她用古怪的眼神看著翁主表姐,心中情感一言難盡:雖然她一直希望表姐能用翁主身份幫二哥,但這種戲劇性的結果,實在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偏還有被翁主的美貌迷倒了的郎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表面上還真信了聞蟬這番鬼話。哈哈一笑,郎君與李信說,“原來是這樣。原來二郎和翁主認識,二郎之前怎麼也不說?”
李信平靜無比地坐著。
聞蟬推一推他的肩,低頭與他甜笑,“我當然認識二表哥啊。是吧,二表哥?”
她按在他肩上的手,藏在袖中,還在抖啊抖。李信挑高眉,看她垂下來的笑臉,外人看著她笑得那麼甜蜜,但李信卻看到了她的一臉僵硬和懇求。“二表哥”幾個字,被她念得很重。她真是在求他了——求他不要發火!求他不要暴怒而起!求他不要當場揭穿她的真面目!
她不想把場面鬧得不可收拾。
李信冷冷地看著聞蟬。
聞蟬眼中溼潤,淚水都快砸下來了。
李信冷笑,心想:永遠是這一招。需要他配合時,就故作姿態裝可憐;不需要他配合時,就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躲著裝不認識她。
她騙他!
她騙他很多次,但沒有一次讓他這麼生氣!
她給他寫她名字“文蟬”,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那是他們剛認識沒幾天的時候。那時候她害怕他,怕他真逼著她履行還一紙婚約,所以給了他錯誤的名字。李信不跟她計較這個,他可以理解她對自己的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之後呢?
過了這麼久!
就是一塊冰,被他這麼捂著,也該捂熱了吧?
他就算沒把聞蟬變成喜愛他的樣子,他也起碼讓她把自己當朋友了吧?他們有那麼好的時候,他陪她玩,逗她笑。她也找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