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從外省的小城市來巴黎的時候,我覺得巴黎像一隻波斯貓。又優雅,又無情。所有的華美都拒人於千里之外。那一天,我還不怎麼會講法語;那一天,我弄丟了我要找的人的電話;那一天,我不知道我到哪裡可以買到一張電話卡。夕陽已經西下,我看到有一些人從地下走上來,他們走上來的時候似乎帶著一陣凜冽的風。於是我就順著那個臺階走下去,跟那些剛剛上來的人方向相反。
地鐵站似乎和上面的城市不是處於同一個時代的。要不是那些廣告還有賣飲料的自動售貨機,我就以為我自己變成了歷史。到處都瀰漫著一股年代久遠的氣息,比如那些看上去像是十九世紀的鐵軌,比如那些需要手動開門的車廂。地鐵寂寞地從幽深的黑色隧道里游出來,它跟這隧道是如此地相濡以沫。紛亂的塗鴉住在地鐵站的牆壁上,和那些站名一起,安然相守。它們之間有著很深刻的感情,只是不可能分享給我們這些乘地鐵的人。地鐵的乘客們之間毫不相關,也就因此一臉漠然。映在車窗玻璃上的臉因為速度而模糊,所
夢旅人 Top Prose
以就算是五官很平庸的臉龐也有了一種幻滅的感覺。
我坐在冰冷的鐵製的椅子上。看著地鐵像隕石一樣尖嘯著在我的眼前停止呼吸。看著一群又一群陌生的人們進進出出。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也就自然而然地開始追問自己到底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音樂的聲音。
手風琴的聲音像花一樣在沒有陽光也沒有歌頌的黑暗中旁若無人地芬芳著。來自東歐的民間音樂,歌頌著表情陰鬱的受苦人們的鄉愁。賣藝的老人在地鐵站的角落裡旁若無人地彈奏,他抬起眼睛,看見了我,對我笑了一下。沒有人知道,那個時候聽見的音樂是怎樣撫慰了我,那個當時十八歲的,穿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