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來,用手指著腳下的舞水河,滿臉驚懼地說:〃水……水……〃
他轉過身,往香草這邊慢慢地走過來。
香草鬆了一口氣。看來,爹爹是看到舞水河裡的水害怕了。
幸好今天爹爹沒有聽別人的話,把黑三勒死,不然,沒有黑三的報信,她就不會發現爹爹到天台上來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時,誰都沒有注意,一道黑影,像閃電一樣,倏地一下,從黑暗處跑出來,撲到鄧金名的身上。是黑三!香草只覺得一股黑色的風從她的面前強勁地掠過,她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爹爹的身體往後一仰,朝舞水河落去。爹的雙手舉向天空,徒勞地想抓住什麼。緊接著,傳來爹爹淒厲的叫聲:〃水……〃
虹←橋書←吧←BOOK。←
第28節:湘西鬼事之趕屍傳奇(28)
嘭的一聲,香草的耳朵被震得轟隆直響,久久不肯散去。她尖叫一聲:〃爹……〃然後變成了木頭人,呆在那裡。
第8個死人!
龍溪鎮上,再次陷入陰風慘霧之中。
守夜的人已經散去,除了幾個親戚,院子裡顯得稀稀落落的。
院子的中間放著一副棺材,鄧金名平靜地躺在棺材裡。他的臉被河水泡得慘白,整個身體都泡漲了,臃腫得像充了氣。
姚七姐和香草的頭上戴著白色的孝帕。孝帕在頭上包了一圈,長長地拖到背上。母女倆默默地坐在條凳上。香草不時自言自語,喃喃地說:〃爹,是我害死你的,爹,是我害死你的。〃
姚七姐往火盆裡加了幾張快要燒完了的紙錢,就把香草攬到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打著香草的背,安慰她道:〃媽清楚吶,這個不怪你,你不要想得那麼多了,啊?〃
香草哭泣著說:〃怪我怪我,就是怪我,我怎麼膽子那麼小啊,只要往前走三步,就可以把爹爹拉回來了啊……〃
姚七姐把香草的眼淚揩乾淨,說:〃不是的,你不懂。你不上去是對的,你要是上去,你和你爹都完了,你們兩個都走了,我和哪個過啊。〃
香草哽咽著說:〃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這時,鄧金名的弟弟鄧銀名醉醺醺地走了過來,摸出一疊紙遞給姚七姐:〃嫂嫂,這是今天的賬單,我墊了26塊錢。〃
鄧銀名比鄧金名小3歲,快40歲的人了,結交的都是貴州湖南的爛崽,成天東遊西逛,吊兒郎當,也不做什麼正經事兒,打牌賭寶、死嫖爛嫖,騙得些錢來,都送到了煙館裡。好人家的女兒沒一個肯嫁給他,看樣子,怕是要打一輩子的單身了。他平常不時到他哥鄧金名這裡混伙食,欺負他哥老實,還敲點錢財。幸而姚七姐潑辣,人又精明,他才不敢時常上門。這次他哥落水而死,作為親弟弟,姚七姐才不得不把採買的活路交給他,這是龍溪鎮的規矩。
姚七姐心裡亮堂著,也不去和鄧銀名算細賬,站起來,到樓上取了26塊錢給鄧銀名,說:〃嫂嫂的腦殼痛得很,像打昏了的魚,霧裡惶昏的了,家裡的事,你多費點心。〃
鄧銀名沒想到這次嫂嫂那麼爽快,一點都沒有和他囉唆就把錢給了他。他一時有些後悔,早知嫂嫂不算賬,該多報幾個錢才好。不過,好事不在忙中,出殯的日子看在7天以後,這7天裡,哪天不要花費?從明天開始,天天多報,看她有什麼法子。好好給錢呢,卵事都沒得;她要是不給好臉不給錢,那就不客氣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亂安個名目,把哥的全部家產都擼過來,看她娘倆有什麼辦法。
鄧銀名嘻嘻一笑,說:〃一家人莫講兩家話,嫂嫂你放心好了。〃
香草早看透了這個滿滿(叔叔),咋得他肚子裡沒一根好腸子,厭惡地白了他一眼,上樓去了。
鄧銀名這才想起,這堂喪事,是自己家的。死的人,是自己的親哥哥,是不應該嬉皮笑臉的,於是馬上裝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心想:香草才屁大點年紀,就敢不把我這個滿滿放到眼裡?哼,再過幾天,等哥一下了地,我就不是哪個的滿滿,也不是哪個的弟兄,我要你們好看!他一邊想著,一邊就涎涎地走出院子,找人賭寶去了。
院子裡停著屍體,雖然不要喝水餵飯,但少不了要人幫忙接待家親內戚。不過時間長的話,人家也沒空天天來,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四五個老街坊。姚七姐遇到這麼大的打擊,饒是她霸蠻得很的,三天下來,到底還是熬不住了,伏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那些街坊們,幫了一天的忙,也累了,就和姚七姐一樣伏在桌子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