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怪,也只有怪瑪神……〃
鄧金名忙不迭地打斷她的話:〃這話你可千萬說不得啊。〃
姚七姐就閉了嘴,心裡默唸著請瑪神原諒的話。
鄧金名見姚七姐不做聲了,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姚七姐瞪了鄧金名一眼,說:〃男人嘆氣家不富,女人嘆氣命不長。一個大男人,怎麼搞得像個婆娘一樣?〃
鄧金名冷笑道:〃這個年辰,這話該倒轉來講了。〃
〃怎麼倒轉來講?〃
〃應該是,男人嘆氣命不長,女人嘆氣……〃
姚七姐一聽,心裡似乎痛了一下,也像香草那樣,把碗重重地往小方桌上一頓,說:〃你紅口白牙的,亂講什麼!呸呸呸!!〃
鄧金名不理會她,認了真,說:〃不是我亂講話,其實你也不是沒看見,你看看,龍溪鎮死的人,連三趕四的,下一個……〃
〃反正不是你。〃
正在這時,他們聽到視窗邊有人叫:〃鄧老闆,鄧老闆,快快出來把你家的狗牽走。〃
鄧金名以為那人怕他家的狗,就站了起來,對那個叫他的漢子說:〃你看你牛高馬大的,還怕狗?〃
那漢子嘁了一聲,說:〃鄧老闆莫講笑話了,你快出來看,要出大事了哩。〃
姚七姐好像預感到什麼似的,對鄧金名說:〃快出去看看。〃
鄧金名也感到有什麼事了,就跨出他家的大門。
大門口,他家那條喚做〃黑三〃的大黑狗正在用兩隻前腳在地下發了狂似的刨著什麼,地上的黃土直往後面飈去。它的嘴裡流著透明的涎水,嗚嗚咽咽地低聲叫著,像哭喪一樣。
鄧金名看了,半天出聲不得。姚七姐跟著他後頭也出來了,看到這幕景象,嚇得驚叫了一聲。
龍溪鎮的人都知道,狗刨坑,要死人!
天還沒斷黑,鄧金名就關門了。如果在平時,再怎麼著也要吃了夜飯才關門。但今天不同,兩口子心裡像是藏著什麼事,心驚膽戰的,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留神就會出現什麼意外。鄧金名一向為人和氣,這天更是謙和得不得了,人還沒走攏來,先賠上笑臉,輕手輕腳地走路,輕言細語地講話。他怕哪個動作不妥,哪句話不對頭,就會惹來殺身之禍,天一黑,就急急忙忙地把門關了。關上門的那一刻,才悄悄地噓了一口氣,而心裡並沒輕鬆下來。
香草丟了一塊骨頭給黑三,說:〃一條狗都把你們嚇得沒魂了,好笑哦。〃
此刻的黑三正安靜地臥在香草的腳邊,津津有味地啃著骨頭。
姚七姐白了香草一眼,說:〃你一個妹崽家曉得哪樣。〃
鄧金名悶著頭,喝泡酒。
香草不服氣,說:〃你們看黑三那麼乖,那麼聽話,它不是掃把星哩。你們真要是聽了那些亂嚼舌根的話,把黑三殺了的話,我也不想在這個屋裡待了。〃
早上,那個告訴鄧金名說他們家的狗刨泥土的漢子,從隔壁那家賣漁網的店子找了一根繩子,嘻嘻哈哈地就要去勒黑三,被鄧金名攔住了。
漢子說:〃鄧老闆,你莫捨不得讓兄弟們吃頓狗肉,要死人的哩。〃
鄧金名淡淡地說:〃死人不死人,是天意,和狗有哪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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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湘西鬼事之趕屍傳奇(26)
這樣,黑三躲過了一劫。
三人吃了飯,也不東家走西家串了。姚七姐就著煤油燈繼續做她那永遠也做不完的針線活,鄧金名往常這個時候,都是到茶樓裡去喝茶打字牌,這時,待在家裡,不曉得做哪樣好,老不老早地上床睡去了。而香草呢,也不出去瘋跑了,小節不在家,和那些姐妹們玩起,也沒有什麼意思。於是,她上到三樓的閨房裡,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呆呆地想心事。
視窗對著舞水河,河裡,又傳來了花船上那些嬉笑打鬧聲。風很大,那些聲音被呼呼的河風一吹,東倒西歪的,斷斷續續的,聽起來很是令人煩躁。香草啪地把窗子關了,又把被子使勁往腦袋上一提,把自己全部蓋了起來。那些聲音,就低了下去,聽不清楚了。
她就這樣,蓋一截,露一截,腦殼是熱的,腳是冷的,想著舒小節的點點滴滴,想象著他在學校裡,怎麼上課怎麼做作業。想得最多的是,他是不是和學校裡的女學生一起吃飯,一起上街。她就這麼樣胡思亂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中,香草聽到有一個人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