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何種模樣。她認識他這麼多年,印象中他似乎從未提起過自己的身世。
出生於何方,從小長於何處,父母又在哪裡,是否還在人間,有兄弟姐妹否?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只是一個淡淡的影子,從江籬的腦中一一閃過,卻無法找到其中任何一個答案。她其實一點兒也不瞭解他,關於他的很多事情,她永遠只看到了表面的東西,內裡是什麼,無從而知。好在,還有一生的時間,等著她去尋求答案。
越往北行,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幸好兩人不再為用躲追兵而憂心,一路行來,倒也看盡不少美景,便如孩童時代出遊一般。
走走停停大約十日之後,葉白宣口中所說的家鄉總算即將在江籬面前露面。這一路上,江籬也曾多次打聽過那個地方,叫甚名,景色如何,他的家中還有些何人。只是葉白宣一直笑而不答,不願透露絲毫。江籬也只得耐著性子,只盼著能早日到達目的地。
這一日,天黑時分,兩人趕到了一個叫做永吉的小鎮子。此處已是邊境地帶,再往北百來里路,便是玄國的土地。這個鎮子雖叫永吉,卻因梁玄兩國常年交戰,百姓飽受欺凌之苦,加上賦稅不斷,整個鎮子顯得極為破亂。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只有那兩隻眼睛,十分警覺,掃在誰的身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江籬的心情一下子便沉重了起來。她想起了楚賢在三生殿內說的那番話,若真到了一統江河的那一天,邊境兩邊的百姓,日子只怕更為難過。君王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己的野心,又怎會考慮他人的死活。
葉白宣的家鄉在此處更往北的地方,只怕也和這永吉鎮一樣,常年戰亂不斷,沒有太平日子可言。他的家中,是否還有親人?他們是否還安然無恙?想到這些,江籬忍不住轉頭去看葉白宣臉上的表情,果然便見他雙眉微蹙,露出不安的神情。兩個人前幾日的好心情,就此一掃而空。
兩人用過飯,各自回房休息。睡到半夜時分,突然被一聲尖利的叫喊聲給驚醒。江籬的傷早已養好,反應又如往常般敏捷。她披上外衣,不及思索,便開門衝了出去。腳剛踏出房門,便撞見同時出門的葉白宣。兩人互看一眼,都知出了事情,循著喊叫聲的方向,趕了過去。
走至長廊的盡頭,兩人這才停下步子。一間客房的門敞開著,裡面已是圍了不少人。一個婦人正倒在一名男子懷中不停地哭著,邊哭邊叫著某個人的名字。那男子抱著女子,不停地安慰她,自己卻也是一臉哀愁的模樣。
江籬見狀,向一旁的人打聽,原來這女子同男子是一對夫妻,行商之人。從南方運來一批貨物,來此邊境地帶販賣。卻不料被躲在暗處的玄國士兵相中,深夜闖入客棧,不僅將錢財貨物盡皆搶去,還將他們二人的獨生子也一併抱走。婦人又驚又怕,怎麼也止不住哭泣。
江籬看著她那模樣,心中那不安分的念頭又往外躥了出來,轉身就往外跑。葉白宣見她如此,趕忙上前抓住她,喝道:“你孤身一人,怎能隨意亂闖,即使功夫再高,又怎能敵過那麼多玄國士兵?”
“此刻還有別的選擇嗎?”江籬深吸一口氣,語意堅定道,“他們搶錢搶物,我都可以不管,可是,連個六七歲的孩子也不放過,難道你要我視而不見?”
葉白宣不言語,只是望著江籬,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不再阻攔,反倒是拉著江籬的手,往客棧外跑去。他們兩人,似乎註定無法過上平靜安穩的日子。
兩人跑至街上,哪裡還有玄國士兵的影子,也不知該追去何去,只得又回到客棧內,向老闆打聽一二,這才知,離此地約五里的一個村子,三日前被一幫玄國士兵給佔了去。近日來,玄國兵營內不停有人患病而亡,這一批士兵,只怕便是怕死而逃了出來,見永吉鎮地小人稀,也無軍隊駐守,這才搶了村子,做起土地主來。
這些人,長得皆是異常驃悍,尋常百姓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殺人放火無所不做,本就不太平的永吉鎮,更是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
探聽清楚後,江籬便同葉白宣一同趕往那村子。兩人腳程皆極快,不多時已是找到村子。躲在樹後,兩人細細地觀察了一陣子,卻不見有人出現。正當要放棄時,卻見不遠處的小道上趕來十多個男子,看樣子便像是玄國士兵。他們一個個喜氣洋洋,兩手拎著各式東西,滿載而歸。這樣的日子,倒是比他們在軍營出生入死要來得痛快許多。
江籬見此情景,哪還忍耐得住,未跟葉白宣商量,便跳了出來,衝那幫人喝道:“快將孩子交出來。”
這幫人平日裡蠻橫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