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吧?〃
〃應該是,但只怕不是壺匠的名字。〃女子忽而一笑,〃先生,可是知道這壺的來歷?〃
侯洙笑笑,〃我怎會知道?〃
便將那壺放下,卻又十分不捨。心裡想,要不要買回去?
不期然的,斜刺裡伸過一隻手,端起那壺。
瑩白如玉的一隻手,彷彿不帶一絲血色,只有無名指甲上,一點丹蔻,紅豔得有如那壺上綻開的花。
〃我要了。〃
回過頭,便見一個女人。
紫紅的旗袍,微卷的短髮,削得極薄,所以顯得精幹。細長的眉眼,細長的嘴唇,深紫的口紅,蒼白的面色中,便有如一抹乾涸的血跡,觸目驚心。
侯洙果然驚心。
這女人面容全然陌生,卻無由地感覺熟悉,有如認得了幾生幾世。
商品十:紫砂壺 恍然隔世(2)
侯洙痴痴地望她,彷彿失了魂魄。
蘇星的人生,在見到那隻連理壺的時候,重新開始。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是與眾不同的,卻又不知道,為何她會與別人不同。
她出生的那刻,雷電轟鳴,大雨傾盆而下,她的母親說,從來未見過那樣可怕的雨,彷彿蒼天的怨氣,一夜傾瀉。
便在那一夜,趕來醫院的父親出了車禍,人不曾有大礙,卻因此識得了一個女子,從此心就不曾再回頭。
她的母親從未跟她提過這段往事,只說她父親死了。
奇怪的是,她卻一直明明白白地知道真相。她彷彿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懂事的,所以發生了什麼她都很清楚,連她母親望著她的時候,那種冷漠的目光,她也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有一次當母親又這樣望著她的時候,她說:〃你為什麼要怨恨我?又不是我造成了這一切。你應該知道,世間的男人都不過如此。〃
她的母親驚愕莫名地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怪物。
那年,她十歲。
長到十七歲,母親患上癌症。
臨終時,叫來了她的父親。
那男人,只在她剛出生後不久來看過她,所以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他提出接她回去,與她的後母和弟弟一同生活,她淡然地拒絕。
十七歲,高中剛畢業,她挽起一隻旅行包,離了家門。
走過許多城市,換了許多工作,見了許多人世滄桑,看得多了,一點點寫下來,投給雜誌社。日子久了,居然也混出一點小小的名氣,算是一個作家了。
但職業對於她,不過一樣謀生的手段,與當車間的女工,練攤的小販,沒有多少不同。
她寫下的,都是別人的故事。
至於她自己的故事……她沒有故事。她的生活,還奇怪地空白著。
沒有戀人,連朋友也沒有。
她從小就是冷漠的,總是整天想著自己的心事,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曾經發生過,她想要記起來,可是卻總也想不起來。悶悶地堵在心裡,這樣的感覺好不難受。
別人看見她,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十分怪異。因為特異而被疏遠,沒有人跟她作伴,雖然有一點寂寞,但她也並不在意。只想早點記起那件事情。
生活就這樣迷迷茫茫地過著。
她走進這爿古董店,純屬偶然。本來漫無目的,在夜市裡逶迤地走,囂喧在耳邊一掠而過,不留任何痕跡。
身邊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