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一直在試圖定義自己和宋春波的關係，雍平人都說他和宋春波關係好，是不是真的好？ 可能是真的好，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不牽扯到利益，可不都好嗎？嘴巴上的好，每個人身邊都有太多這種好朋友了。 但是實際上高藝說得沒有錯，曹睿和宋春波的關係就是利益的關係，曹睿給宋春波搞宣傳得報酬，兩人就是成功合作了兩筆生意。 這樣的關係是很薄弱的，尤其在政治博弈之中，可以忽略。 撇開這點關係，曹睿和宋春波之間的差距就太大了，宋春波是高配的公安局長，副處級幹部，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曹睿和他差兩個級別呢！ 所以在宋春波的心態中，他就沒有把曹睿當成平等的存在，在這種心態下，當兩人爆發激烈衝突攤牌，他的居高臨下和盛氣凌人就凸顯得淋漓盡致了。 曹睿呢？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以前慫了幾十年，慫得一無所有，慫得一敗塗地。 而自從和吳果離婚之後，他決定換一個活法，僅僅短短數月，他的處境就翻天覆地了。 所以曹睿一定要攤牌，一定要卯到死！ 他被宋春波揪住，他喝止所有人過來，他就盯著宋春波： “打啊！揍啊！宋春波，你今天慫了就是王八蛋！老子爛命一條，被幹死的公安局我無上光榮！” 曹睿一丁點都不妥協，甚至不給宋春波留順坡下驢的路。 兩人四目對視，曹睿的意志堅定如鐵！ “媽的X的！”宋春波鬆手，用力一推，曹睿往後倒，幾個幹警立刻把他扶住了。 “滾！把他給我轟出去，公安局是辦案要地，閒雜人等全部清場！”宋春波暴跳如雷，歇斯底里，曹睿嘿嘿冷笑，下樓的時候還聽到宋春波在摔桌子罵娘： “狗日的，拿筆桿子的小秀才都這麼生猛，這是不給老子活路啊……” …… “曹主任，您受傷了沒有？要不要咱們去醫院看一下，檢查一下放心一些！” “曹主任，您怎麼和宋局長打起來了，剛才宋局長的樣子還可怕啊，我以為他真的會打你呢！” “曹主任，現在咱們怎麼辦？宋局長是不是不會繼續查案子……” 陳寒月像一隻小鹿一樣，圍著曹睿轉圈圈，天上下著一點小雨，她把傘撐開舉得高高的，嘴裡還像連珠炮一樣的問著各種問題，曹睿本來心情不好，卻沒有繃住，一下笑了： “月月老師，沒那麼大的雨，您不用給我打傘！” “淋溼了很不舒服你，那天我淋雨了就不舒服！” “那坐一下？” 曹睿和陳寒月兩人坐在馬路邊的棋攤邊，陳寒月問： “曹主任，現在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回去休息！” “那我們的工作是不是失敗了？” “成功了，很成功，明天上班高縣長會表揚你！” “為什麼？”陳寒月睜大了眼睛，歪著腦袋一臉的難以置信，看到女孩這眼巴巴可愛的樣子，曹睿心中的鬱結瞬間煙消雲散。 有的人天生就能給人好心情，陳寒月就有這樣的能力，這個女孩很聰明，但是又很簡單，而且特別的善良，和她講話，辦事，工作都覺得是溫暖的。 曹睿給自己點了一根菸，他不知道怎麼跟陳寒月講這事兒。 曹睿和宋春波的翻臉是真翻臉，這裡面沒有作偽的東西，但是宋春波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最是懂得趨利避害，他真的承受得住和曹睿翻臉的代價？ 他承受不住的，因為曹睿已經不是廣電局一個可有可無的辦公室副主任了，他現在是凌峰的秘書，跟曹睿翻臉，就是和凌峰攤牌。 不止是凌峰，縣政府常務副縣長高藝也和凌峰在一條船上，宋春波他能夠和高藝也攤牌？ 不能！ 他就只能選擇迅速挽救，唯一的辦法就是他拿出凌峰和高藝現在急需要的東西。 案子要水落石出肯定不可能，但是宋春波作為公安局長，雍平的三教九流中他手上有多少東西？貓真的被踩住尾巴了，是必然能迸發出驚人能量的。 現在再回過頭來看，高藝這個女人真的深不可測，太懂人性了。 宋春波在雍平是香餑餑，各方都倚重拉攏他，縣委書記張瀋陽看重他，趙大全也拉攏他，凌峰就不用講了，凌峰在雍平的根基薄，能得到宋春波的助力肯定非常重要。 在這種情況下宋春波最好的狀態當然是左右逢源不站隊，這樣他在雍平就是人人都羨慕的“宋天王”了。 高藝用的手段就是把宋春波往死裡逼，讓曹睿逼宋春波，賭宋春波沒有勇氣和凌峰以及高藝徹底撕破臉，這一來，張瀋陽和趙大全沒有這麼兇狠的進攻，宋春波自然就會被迫站到凌峰這一邊。 只是高藝用這個戰略，犧牲了曹睿和宋春波之間的關係，曹睿感覺這一次他和宋春波是真交惡了，要緩和關係怕困難。 宋春波堂堂的副縣長兼任公安局長，他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他輕易和曹睿握手言和，其威信和麵子往哪裡擱？ 曹睿一根菸抽完，站起身來，這些種種他能明白領悟，卻不好跟陳寒月過多解釋，他覺得自己做不了老師，